你怎麼看出來的?”
“……”
浣劍尊者整整衣袍,露出淡漠而不屑的神情:“太明顯了。”
說完他就拍拍袖子遁走了,只留下釋灃。
釋灃心生餘悸,他照顧陳禾這麼多年,並不覺得那些親密,哪裡招人懷疑了。結果被浣劍尊者都看得出,豈不是險些置陳禾於危地?
妄念在他心底肆意而笑:何必惺惺作態,說不相信蜃景?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
釋灃立刻將妄念壓了下去。
師弟年紀還小,連情。愛為何物,都未必知道,哪來的心慕執念?還不可自拔?
——不,在小界碎片裡,陳禾待了四十年。因為時間太久,才觸動了蜃珠。
“如果…這是真的…”
釋灃定定看昏睡的陳禾,說不出心中陳雜的苦味。
情起皆孽。
他早該想到,陳禾也是這個命數。
如果那個人是自己——簡直是所有不幸中的萬幸了!
倫常理數,天道因果,人言可怖,統統及不上陳禾的安危重要,情劫求之不得,會發生什麼事,釋灃很清楚。
之前他遏制妄念,是為了陳禾,現在卻要順從這個可能將他們都拖下深淵的妄念嗎?修真界的道侶從沒出現過同樣性別,更何況他的真元還詭異得要命,未來沒有前路,只有萬劫不復。
釋灃久久的凝視陳禾,他想,他需要確定師弟是否真的陷入情劫了。
如果蜃景是真,那麼縱使萬劫不復,也只能走下去了,情傷徹骨,死後徘徊奈何橋邊,執念越深,越無法離開。這樣的苦處,他寧可陳禾永無來世。
第61章 心意
陳禾醒來的時候;感到喉口發乾。
飛速過了一遍蜃珠表面留存的記憶;這些是陳禾特意“剪接”出來的重點提示,諸如自己是誰;師兄是誰,最近發生了什麼事等等。
這習慣是在小界碎片內養成的;他現在金丹後期,約莫旬日左右失憶一次。有時候不趕巧,恰好是在山壁戰場上,必須要在一晃神的工夫內反應過來;避免遭遇意外。
陳禾慢慢坐起來,眼前是客棧普通簡陋的佈置;釋灃負手站在窗邊,只能看見背影。
房內沒有點蠟燭;天色已晚,大約有隔音法術,倒沒有聽見外面喧鬧吵雜。
——他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他與師兄回到黑淵谷了。
迷霧裡,釋灃的面容有些看不分明,但氣息很熟悉,也很讓他依戀。
陳禾生出幾分警惕,因他的頑疾,夢這種東西,他做了也不記不住,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昏迷前看到了幻象。
沒等他仔細查探蜃珠,察覺到陳禾氣息變化的釋灃關上窗,朝床邊走來。
“醒了?”
陳禾點頭,猶疑的問:“師兄,我怎麼了?”
釋灃似乎頓了頓,沒有答話,只將手搭在陳禾脈門上,查探真元內息。陳禾一動不動,在看到釋灃散發下隱約可見的三顆紅痣時,忽然心中一跳。
——自小界碎片出來後,看師兄時,就常有這樣的心緒不寧。
陳禾一直覺得是自己身上有傷,太心虛,站在釋灃面前也是老老實實的,最初都不敢抬頭。
他緊張的偷眼瞥自己的衣服。
有點褶皺,還有些太廟煙燻的香火氣…
太好了,師兄沒給自己換衣服!不然,他費神遮掩的事都把白做了!
正想著,手腕被鬆開,釋灃起身,神色淡淡的問:“可有什麼地方不適?”
“……”
陳禾心生疑竇,師兄怎麼忽然變得很冷淡?
釋灃取出一顆豆綠色的丹藥:“在太廟時,浣劍尊者忽然放出蜃氣,幻出迷景饒人心智。你真元無礙,氣血浮躁難安,吃了丹藥後打坐定神罷。”
陳禾想也不想,就接過來吞下。
丹藥入口後生出一股直衝靈臺紫府的清氣,讓人精神一振,暈沉沉的雜念都被一掃而空。陳禾立刻想到,自己失去意識前,是在太廟九鼎內,看著浣劍尊者磕山核桃。
“難道他說的都是謊言,太廟是一處陷阱?”陳禾一躍而起,神情警惕。
釋灃安撫的將師弟重新按回木榻上,低聲回答:“倒也不是,他來找我二人,源自那個古怪的季弘。浣劍尊者也並非不能獨自剷除隱患,約莫他想看熱鬧挖真相的心思,多過於殺死一個居心叵測的季弘。我不全然相信他,反之亦然。浣劍尊者玩弄蜃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