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年柏彥沒在意,以為是她客戶或精石員工的心理評估報告,很隨意地翻看了一眼,豈料,個案的名字寫的是素葉。
他不明白報告上的“解體症”是什麼意思,命許桐推了所有的工作安排後直接去了丁司承的心理機構。他沒有預約,秘書將他攔在了門口。
年柏彥懶得多加廢話,只跟秘書淡淡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秘書打了電話,放下電話後就笑容滿面地跟他說,丁醫生請您稍等五分鐘,他很快就忙完。
五分鐘,對於別人來說一晃眼就過去。
但對於年柏彥來講,五分鐘形同是過了五年之久,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解體症”這三個字,眉心之間盡是嚴肅。
有多久不是他去等別人了?
這五分鐘只讓他愈發地煩躁。
五分鐘一過,有人從治療室裡走出來,應該是丁司承的客戶,很快地,丁司承也走了出來,見到他後輕嘆了一口氣,說了句,年先生,請進吧。
年柏彥是直接將報告放在丁司承的辦公桌上的,一句廢話沒有,“她的心理報告怎麼回事?”
丁司承許是沒料到他會上門問這件事,愣了一下,問他,報告怎麼會在你手裡?
年柏彥當然不會浪費時間來解釋自己怎麼得到的報告,翻開報告,指著最後下診斷的地方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丁司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同年柏彥解釋說,素葉的情況很特殊,她的記憶裡像是多出了一些人和事,同時的也像是少了一些人和事,他為她做過一次催眠治療,但治療的情況甚微。所以,就連他到現在都無法確切她的狀況。
年柏彥覺得奇怪,既然不能確定,那麼何來的解體症?
丁司承跟他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什麼是解體症,又說,素葉的很多情況有點跟這種狀況相似,但他還不能確定,所以,只能在病情上歸類成解體,他要為素葉做進一步的觀察才行。
“你提到她的記憶問題,意味著什麼?”年柏彥問。
丁司承想了想,“在臨床經驗中,這類情況其實也不算罕見,但我在懷疑另一個原因,我覺得素葉的情況很像是,被人篡改了記憶。”
年柏彥當時怔楞了一下,面容僵直。
“當然,這種結論是不可能寫在報告裡的,你要知道,一旦有記憶被篡改的個案發生,這將是一場心理諮詢行業的滅頂之災,這種事情傳了出去,再也不會有人去相信心理諮詢師,做我們這個行業的,最重要的就是個案要對諮詢師絕對的信任。”丁司承憂心忡忡。
年柏彥這才真正明白丁司承做結論的遲疑和最終下的決定。
然後他又提出讓丁司承儘快對素葉做出治療。
其實他對丁司承沒有好感,更談不上信任,丁司承對素葉什麼心思他心知肚明,但就目前來說,丁司承是素葉的導師,又是最瞭解素葉的,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願意讓丁司承介入來治療素葉。
豈料,丁司承一臉的為難,他跟他說,這得素葉完全配合才行,再者更重要的是,素葉的記憶就像是個潘多拉盒子,一旦開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更加不好的事,所以,他不敢輕易開啟。
年柏彥不解,不明白他口中所謂不好的事是什麼意思。
“可能你不大瞭解,人的大腦都有自我保護的機制,它控制著記憶的遺忘頻率,實則就是自我保護的體現。素葉應該是遺忘了一些事,而這些事是保護機制不允許她想起來的,但潛意識中會釋放這些事的影子,在影響著她。你想想看,既然是不允許被想起的記憶,那麼說明這段記憶一定是痛苦的,所以我怕……”
年柏彥明白了丁司承的意思。
但同時的,他也擔心這種情況會困擾著素葉。
丁司承卻搖頭,說,“目前應該還是在素葉能控制的範圍內,至少我可以保證她現在是健康的,她只是記憶出現了問題,而不是心理狀況有問題,你要知道,作為她的導師,我會對她的狀況負責,但作為這個行業的發言人,我也有權維護行業的秘密。所以,你可以忽略這些結論。”他的手指點了點報告的頁尾。
年柏彥多少放心了。
他承認自己的行為卑鄙。
丁司承只是用了外人有可能看到的結論來維護行業的地位,而他,則利用了丁司承的筆跡來強迫素葉就範。
他清楚知道,依照素葉的專業背景,很清楚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患上解體症的,但報告已出,她為了不自毀權威肯定會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