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顏非第一次覺得他的氣息是那麼冰冷徹骨,她聲音顫顫的,她覺得,她剛剛一定是聽錯了……
一定是聽錯了……
他不會那麼說的,不會的。
“夏顏非,你我……從此死生不復相見。”白驀堯聲音因為隱忍而愈加嘶啞,雙手在袖間緊握成拳,努力的不讓他洩露半點心緒。
死生不復相見,這是他這平生說過最狠絕的話,卻沒曾想,是對她說的。
他不想,他不願……可他,別無選擇。
因為,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成魔。
夏顏非是他入魔的那把鎖,他一靠近她,她就會開啟他墮落成魔的那條路。
“我聽錯了對不對?你剛剛什麼也沒說對不對?”夏顏非一把揪住白驀堯的袖口,眼眶漸紅,卻沒有落下淚來。
她一定聽錯了……他才不會這麼對她。
他才不會。
“夏顏非……我們,就這樣算了,可好?”白驀堯面對這樣驚慌失措的夏顏非,他沒辦法伸出手摸著她的頭告訴她之前的話都是假的,他不能告訴她他其實好捨不得她……他能做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狠絕地說出這種傷害她的話。
他想,長痛,不如短痛吧……
“白驀堯……你還記不記得,我曾說過,若你有一天敢不再對我好,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夏顏非心中一陣鈍痛,看著白驀堯的那張臉,她突然嗤笑出聲。
白驀堯沒有說話,可他卻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在來孤月山莊的馬車上,她趴在他的懷裡,對他說:“既然你做了那麼多從未有人對我做過的事,既然你好到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那麼,有一天如果你敢不再對我好,我不會放過你!”
她的話,他都記得,就連她紅紅的眼眶,隱忍的淚水,他都清清楚楚的記得。
明明那時候,他是真的自以為可以給她一世安寧,他自以為可以許她永生不離不棄,他自以為,他可以和她永生永世。
可,到最後,卻是他先拋棄了她。
他,不得不放棄她。
怪只怪,上天讓他活了這麼久才得到的溫暖同時也成了他的致命傷。
“夏顏非,忘了吧,就當我,從來沒來過你的生命。”白驀堯的手在袖間鬆了又緊,緊了又松,眼睛微微酸澀,一呼一吸間心臟都是隱隱的抽痛。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還是又一次狠心的說出了這句話。
忘……他怕是永生都難忘了啊……為之奈何,奈何是她,為何是她?
“白驀堯!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你是不是還不信我?我都說了是葉念兒是葉念兒!你還要怎麼樣!”夏顏非忽的暴怒了,在月色的冷輝中,她伸手艱難的踮起腳揪住白驀堯的衣襟,大聲吼道。
這已是深夜,除了倒在不遠處沒辦法動彈身受重傷又意識模糊的鏡恆公子,便再沒有別的人了。
白驀堯沒有說話,他怕他一說出口,就變成了:阿非,對不起,我剛剛都是騙你的,我不捨得離開你,我相信你,我不想怎麼樣。
他真的不能,他大仇未報不說,怎能墮落成魔?
他曾發誓要殺掉魔尊莫呈,可若是成了魔,他還如何能去報仇?怕是連記憶都會失去了吧?
他不能忘記他全族的仇恨,他不能……不能忘了她。
與其繼續和她在一起,慢慢等著將她忘記,將所有的一切都忘記,不如,讓他念著她一輩子,他不死,思念就不滅。
“白驀堯,真的是葉念兒下了幻藥,白驀堯你信我好不好?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你信我好不好?”夏顏非的眼裡已經有了血絲,她緊緊的抱住白驀堯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裡,幾近哀求。
白驀堯的心更是一陣陣的抽痛,他是第一次見他的阿非這般低聲下氣,他是第一次見他的傻丫頭這般苦苦哀求。
他到底都在做什麼啊?怎麼讓她為他成了這副模樣?
白驀堯緩緩地抬起了夏顏非的頭,她沒有掉眼淚,只是眼眶紅紅的,眼裡竟是一片驚慌失措與哀痛。
白驀堯留戀的抬手摸了摸夏顏非的臉,指腹微涼,緩緩撫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帶著無盡的不捨與深深地眷戀,他努力地衝夏顏非笑了笑:“阿非,我的金庫在我屋子裡的那幅畫後面,用這個開啟那扇門,你就可以進去了。”白驀堯的聲音極盡溫柔,帶著些許顫抖的意味,他拿出腰間的鑰匙放到夏顏非的手裡。
“我不要錢,我不要!白驀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