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輕孰重,她心裡已然有了答案。
“六界,我不在乎。但,我要我的阿非好好的。”這是白驀堯墮入魔道以來,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白驀堯轉過身來,看著聶遠寧,他的眼裡是令人驚詫的認真與堅定。
是了,他的那雙紫眸裡從來都是一片幽冷死寂,又何曾有過這般明顯的情緒?
為誰?不過是那個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的,他的阿非。
聶遠寧愕然,良久都說不出話來,他或許是沒想到,白驀堯對夏顏非的感情,已超過生死。
而門外的夏顏非早已經溼了眼眶,她心裡是一陣酸澀難平。
她多想衝進去罵他一句“傻子”,她也想衝進去大聲對他吼一句“不準”……可是,她不能。
他想要她活得好好的,他甘願為了她而以命為契,封印萬古妖魔,那麼她呢?
她敢嗎?
答案一定是敢。
他要用命保護她,付出的代價是神形俱滅。
她也想用她的命保護他,就算一死,也還是有可能有轉世重生的機會。
那她,就賭一次,就賭那個“可能”,可好?
也總比永遠失去他要好吧?
“魔尊大人,想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對夫人的感情。”聶遠寧長嘆一聲,那張平日裡盛滿笑意的臉上此刻卻陡然升起一抹感傷。
白驀堯沒有回應聶遠寧的話,他的嘴角微不可見的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他的腦海裡,如今已經滿是夏顏非的容顏,不絕色,不傾城,卻救了他心裡那座荒蕪許久的城。
他不記得他們的曾經,卻很喜歡他們的現在,幸好是她,幸好是她來到他的身邊,幸好是她走進了他荒蕪的心,總之,幸好是她。
他們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他都有用心的記住,因為之前忘了,所以他現在要努力的記住,把這些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刻進他的骨子裡,深深地刻在他的骨子裡,不讓他再忘記。
萬古妖魔復活會如何顛覆六界他不在乎,只是,他在乎她,他不要她有任何危險。
即便,付出的代價是要他永遠的失去生命,他也願意。
只是……只是他好捨不得他的阿非,真的,好捨不得……
“可是魔尊你有沒有想過,若你死了,夫人呢?她該怎麼辦?”聶遠寧見白驀堯許久不說話,便出聲問道。
若是魔尊死了,那麼夫人呢?夫人又該如何是好?
“替我照顧她。”白驀堯果然眼裡劃過一絲擔憂,他慢慢抬頭,看著聶遠寧,說道。
聶遠寧的話不是沒有撼動白驀堯的心,想起夏顏非那張小臉再為他滿臉淚痕的模樣,他便不由的會心痛,那是一種隱忍的酸澀,讓人連呼吸都會痛。
他無法想象夏顏非為他痛哭流涕的模樣,他也不敢想象,一想,他的心,便痛了,軟了。
夏顏非在門外早已失去了力氣,跌坐在地上,她心裡的酸澀疼痛都快把她整顆心都淹沒了,可她卻只是咬住她自己的手,硬是不讓她哭出聲來。
“魔尊……”聶遠寧仍舊想要勸說白驀堯。
他也不願看著魔尊和夫人永遠的天人永隔。
他想,夫人會哭吧?會痛吧?
“別無他法了。”白驀堯搖頭,閉上眼,他心意已定。
除了他以命為契,封印萬古妖魔,已經是別無他法了。
他沒得選擇了。
夏顏非身形顫了顫,她站起身,用袖口擦去了臉上的淚痕,又平復了一下情緒,閉了閉眼,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便大步踏進了殿內。
“你們倆在說些什麼呢?我做飯了來著,一起吃啊。”夏顏非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衝白驀堯和聶遠寧說道。
“阿非。”
“夫人。”
聞言,睜開眼的白驀堯和聶遠寧一同喊道。
“昂?吃不吃飯?保證不給你們吃魚了!”夏顏非故作輕鬆的舉著手作發誓狀,說道。
“當然吃!不過,夫人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你哭過了?”聶遠寧心道不好,莫非夫人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阿非?”白驀堯也注意到了夏顏非紅紅的眼睛,不由皺眉,她聽到了?
“哭你大爺啊!本姑娘是那麼容易就哭的人嘛?!就是做飯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東西進眼睛裡了……我揉啊揉,就成這樣了!”夏顏非藏在袖間的手不由緊握成拳,她臉上是一片懊惱,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