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止住笑聲,不住流出淚的眼眸閃爍著譏諷的光看著她,疑似同情與悲憫。
姬夜熔黑白分明的瞳仁倏然一緊,呼吸凝滯,聽到自己的聲音都是虛飄的,“你,你說什麼?”
“我說,你親手殺了你和連默的孽種!”慕夜冷笑著回答,眼神裡流轉著勝利者的張揚得意,“在給你檢查做人工授精的時候,醫生就告訴我你懷孕了!我本想要拿掉你肚子裡的孽種,可是我想賭一把,騙你說這個孩子是我們的,看你會不會生下這個孩子,如果你願意生下他,我會為了你將他視若己出,但是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和連默的孽種本來是有機會的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沒想到你會親手殺了他。哈哈……夜兒,這就是報應,是你和連默的報應……”
“啊!”
姬夜熔聽不下去了,痛苦的低吼了一聲,手裡的槍管對準他的胸膛,不斷的扣下扳機。
她沒想到連城竟然會騙自己。
他又一次的……騙了自己!
慕夜峻拔的身子一僵,瞬間血液四濺,腳下的血泊沿著光潔的地板,宛如一條淺淺的小溪,潺潺流淌。
陰冷的眼眸裡沒有不甘心,沒有了很強烈的恨,有的是滿意和釋然。
他沒有得到過的,連默和姬夜熔也不會得到,永遠不會得到。
今日的結局,或許早就註定好的,比起死在連默或是其他人手裡,他更願意死在姬夜熔的手裡。
這一生淡泊過,受傷過,爭奪過,失去過,轟轟烈烈,波瀾壯闊一場,最終還是走進宿命的結局中。
挺拔的身子倏然往後倒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緩慢的閉上了戾氣散盡的眼睛,在最後一絲縫隙中,似乎看到了時光的隧道通往過去,看到了年少的連城和小時候的連默。
春風拂過臉龐,青翠的綠草地上,陽光在活潑的跳舞,少年連城躺在草地上,享受著被陽光擁抱的感覺。
連默因為嬰兒肥臉蛋粉嘟嘟的,穿著厚實的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圓滾滾,也不知道從哪裡摘到的一朵紫色的小花,緊緊的攥在掌心裡,搖搖晃晃的走向連城。
還沒走到一半,大概覺得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懶得走,直接爬到連城的身邊。
“哥哥,給!”連默獻寶一樣把小花送到連城面前。
連城睜開眼睛看到他送給自己的話,露出溫暖的笑容,“怎麼要送我花?”
“唔……”連默歪著腦袋想了想,軟糯的聲音道:“因為哥哥對我最好啊!”
孩子的心是最純粹和乾淨的,誰真心自己好,誰是虛情假意,他能感受得到,在這個偌大的城堡裡,對他好的,只有哥哥!
“姐姐對你也很好啊!”
“不一樣!”連默往他身邊一躺,“姐姐是女的,哥哥是男的,我也是男的!”
所以他還是更喜歡哥哥!
連城雖然有些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但是絲毫不影響連默的可愛,讓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濃郁。
長臂一伸,摟住了連默。
兄弟兩個人躺在碧綠的草地上,曬著太陽,溫暖的像是一生一世。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連默,我情願從最初就沒有拿你當兄弟過。
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更不會在得知真相那一刻,那般的絕望。
其實他們一直都是一樣的,一樣的渴望接近對方,一樣的為對方留下最後一絲人性和不忍,但命運卻恰恰是拿著他們這最後的一絲人性和不忍,讓他們走到了水火不容,相互殘殺的境地。
世界上真正的悲劇,不在於善惡黑白涇渭分明的怒罵和哭泣,而在於剪不斷理還亂的嘆息和壓抑。
慕夜閉上了眼睛,終究徹底的結束了他曲折悲愴的一生,埋藏在心裡罪惡的種子也徹底枯死,得到了解脫。
而姬夜熔手裡的槍掉在地上,拔掉小腹的裁紙刀,手指緊緊的捂住傷口,鮮血不斷的從指縫裡溢位來,滴答滴答的滴在地板上。
孱弱的身子緩緩的從椅子上滑下來,後腦撞到椅子上,椅子滑開了,她躺在自己的血泊裡,小腹如同刀絞的痛,鮮血淋漓,很清楚的感覺到有什麼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來
這種感覺很熟悉,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只是這一次是她親手殺了自己和四哥的孩子。
她,竟然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萬念俱灰的眼眸裡沁出水霧,在絕望的臉龐上肆意的流淌,氾濫成災。
她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