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沉思片刻,表情亦嚴肅起來;“王家宅門複雜;有理由害姑娘你的人實在是很多,不說別的;這二爺房裡的周姨娘,褚姨娘,成碧姑娘;甚而還有王嬤嬤等;焉知她們哪個會對姑娘你下手?”
繡心蜷在床上;沉默地點了點頭;過了片刻才道,“可是,能在我的衣物上下手的卻不多。”
蘭香眼睛一亮,“姑娘說的是。咱們從崔家帶來了兩個繡娘,姑娘的衣裳鞋襪大多是她們做的,難不成是她們做下的?”
繡心慢慢地搖了搖頭,“不一定。那幾個繡娘跟在我身邊也好些年了,總不至於這樣快就背叛我這個主子,這樣於她們又有什麼好處?再者,你方才也說了,我的衣裳鞋襪大多是她們做的,可也不全是她們做的,我記得端懿長公主不是讓王家繡房裡的人替我做了好些東西麼?”
“還是姑娘考慮得仔細些。”
繡心眉目裡帶了些堅毅之色,“這事,咱們回去之後再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無論是誰害我,我絕不會給她好果子吃。”
兩人正說著話呢,外頭響起幾聲輕輕的叩門聲,“繡心,可歇下了?”
繡心與蘭香對視一眼,蘭香抿嘴笑了笑,起身去開了門,行了一禮,“二爺。”
王甫生矜貴地點點頭,“嗯。”
蘭香低頭抿嘴一笑,轉身走出去,還順帶將門關上了。
王甫生在床榻邊坐下,將手中的藥瓶子擱下,“給你帶了傷藥來,我替你抹上罷。”說著便要去抓被窩裡繡心的腿。
繡心將腿往裡縮了縮,有些羞赧,“相公,我自己來便好了。”
王甫生卻早已精準地抓住了她的左腿腳踝,一用力便將一隻玉足從被窩裡拉了出來,“我是你相公,羞什麼。”
繡心的兩個腳趾頭已用紗布簡單地包好了。王甫生便捧著繡心的腳一層一層地將紗布解開,然後再小心地將藥粉倒在傷處。那藥粉刺激了繡心的傷口,疼得繡心倒抽了一口冷氣,緊緊地皺起了眉。
王甫生停了動作,滿眼關切,“很疼?”
繡心自小便怕疼,這會兒疼得眼底已經有了些微的溼意了,遂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王甫生便低下頭對著傷口輕輕地呼氣,然後抬起頭問她,“這樣可好些了?”
繡心的一顆心巨震不已,久久不能平靜,她不知所措地將腳縮回來,結結巴巴地道,“不,不,不疼了。”
王甫生見繡心這模樣,心底亦是柔軟一片,伸手捏了捏繡心的下巴,“真可愛。”
繡心只覺得捏著自己下巴的手燙得嚇人,只恨不得立刻甩開了這手,離得越遠越好。奈何王甫生不但不放手,反而越發欺近了些。
彼此間呼吸交纏,繡心瞧著王甫生的黑眸裡倒映著自己的影子,莫名得繡心覺得渾身都彆扭起來。
這裡是佛門清靜之地,王甫生到底只輕輕在繡心唇上碰了一下,便放過了她。
繡心大鬆了一口氣。
王甫生卻道,“另一隻腳。”
繡心只得苦著臉將另外一隻腳伸出被外,她的這隻腳傷得不如那隻腳嚴重,王甫生替她敷上藥後道,“你的腳莫再纏上紗布了,氣息不通,反而不容易好。”
“知道了。”繡心瞧著他,驀然想起來,她與他還曾在相國寺偶遇過,她冒冒失失地闖入他的廂房,還在他廂房中睡了一覺。如今,才不過半年多,她卻已經是他的妻了。真是物是人非。
王甫生見繡心的床頭擱著一本《金剛經》,心內大為詫異,“你居然看起了佛經?”
這佛經確實是繡心特意囑咐人替她拿的,不過她不是為了細細鑽研,而是為了催眠……不過這樣丟臉的理由她如何能說得出口,只含糊地道,“近來忽然感些興趣,今兒個閒來無事,隨意翻翻罷了。”
王甫生哪裡會不瞭解繡心,故意道,“你既對佛經感興趣那便好了,我母親亦對佛法有所見解,待咱們回了府,你倒是能和我母親做個伴兒。”
“啊?”繡心曉得王夫人每日必抄佛經,她若是同她去做伴兒,豈不是也要被逼著天天抄佛經?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王甫生見繡心小臉皺得跟朵菊花似的,心內早樂開了,面上卻嚴肅道,“嗯,便這樣定下了。我母親一定很高興。”說著便要起身,彷彿要走的模樣。
“哎。”情急之下,繡心拉住了他的衣袖,討好地晃了晃,“我不怎麼懂佛法的,就別和母親說了罷?到時候我一無所知反倒惹母親不高興。”
“咳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