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面進嘴。味同嚼蠟。
他的鼻子已經聞不到雞絲的香氣,甚至在某一時候,呼吸都略顯艱難。他回過神來,原來他的鼻子已經塞住了,因為它抵抗不住默默淌下的淚。
那碗麵一直放在桌上,好幾天都沒有收拾。
江水睡了個昏天黑地。
再爬起來的時候,他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如果不是敲門聲響起來,他大概會一直躺下去,躺到他的枝幹斷掉,樹根腐爛掉,整棵樹消失掉。
敲門的人很有毅力,一下敲得比一下響,頗有你不開門我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
江水從廚房的窗戶看出去,能看見大門前站著的人。紅頭髮,竟然被他找到這裡來。
距離上次和他在大排檔喝酒,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
“開門開門!江水我知道你躲在裡面!”紅頭髮敲得拳頭都痛了,休息幾秒揉了揉手,繼續抬起來敲。
拳頭還沒落下去,大門開啟了。
兩人對視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江水是懶得說,紅頭髮是說不出。
才短短几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紅頭髮驚訝地瞪著眼前的男人,連他這麼粗心大意的人,都能輕而易舉地看出江水瘦了,面板幹了,不知道他多久沒洗澡,身上有油臭的味道。
他現在這幅樣子,把他推進垃圾堆裡,也一點也不違和。
更可怕的是他的頭髮。
紅頭髮大張著嘴,唇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江江江江水,你做髮型去了?”
江水沒理他,他情不自禁伸手去捋面前人的頭髮,半天,才說:“你照過鏡子沒?”
如果照過鏡子,他就能看見自己那一頭花白的發。
終於回過味來,紅頭髮正了臉色。江水怎麼可能去做髮型?他這一頭華髮,鐵定是自己長出來的。
紅頭髮驚得說不出話,好久過去,他依舊目瞪口呆,嘴上嘀嘀咕咕:“一夜白頭?小說裡的吧。”
他取出手機,調出鏡子,擺在江水眼前:“你看,你自己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水看著鏡裡的自己,有一剎那的呆滯。但很快,他又恢復波瀾不驚的死氣。
一轉身,他往回走。
身後紅頭髮追上來,一邊走一邊說:“江水,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嗎?像糟老頭!我的媽呀,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那天看你也就鬢角長几根白頭髮,現在整個頭都長,你發展夠迅速的呀。”
“……”
一進房門,紅頭髮噤聲不語了。這陰沉沉的房子,讓他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
江水從櫃子裡取出一瓶農夫山泉,遞給紅頭髮,紅頭髮被這氣氛嚇得夠嗆,大腦沒下達指令,手就擰開瓶蓋,咕咚喝了一口。
江水看也不看他,繼續往裡走,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