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楊梅匆匆過去看:“手劃到了。”
“沒事。”江水把手抽出來,用紙巾壓住按了按,那削了一半的梨弄髒了。他額上麻麻的,好像要冒汗,“我再削個吧,這個不能吃了。”
臨睡前,楊母給楊梅端了杯牛奶來。房間裡只有母女二人,楊母說話就沒什麼顧忌了:“別板著臉了,不就是讓他多削兩個梨?”
楊梅的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他手破了。”
“男人手上出點血怕什麼,女人還每個月都出血咧。”
楊梅沒說話,楊母嘆了一聲,說:“楊梅,你別指望我喜歡小江了。老實告訴你,我還是不喜歡他。現在大家相安無事就好了,等你孩子生下來,我和你爸就回老家去,眼不見為淨。”
“……”
“別對媽要求這麼高,同意你們的事,已經是我和你爸爸最大的讓步了。”
“……我知道了。”
不再多言,楊梅悶頭就把牛奶喝了。
楊母仰著脖子看,像哄小孩兒似的:“真乖。”
楊梅隨意地用手背擦嘴,良久,才說:“媽,謝謝你和爸爸。”
“……”楊母捧著空杯,抹了把眼睛,“早點睡吧。”
楊父早已躺下,沒有亮燈,黑暗中,楊母摸到床上,也躺下來。
忽地,“你是長輩,還是對年輕人好一點吧。”
楊母什麼也沒說,房間裡靜得嚇人。
良久——“唉!”
那聲嘆息,彷彿久未消弭,飽含心酸的無奈。
☆、打抱不平的女人
大清早,江水駕車載楊梅去李豔公司樓下。上回李豔買給她的婚紗她沒拿上,忘在李豔車上了。
時間尚早,街上車還不多,江水把車停在路邊,按下雙跳。楊梅去一邊的星巴克門前站著,只要李豔從公司樓下來,她定能一眼就看見。
很快,那棟樓就有人走出來。不過不是李豔,是三四個年輕女郎,手挽著手的,看起來關係親密。其中兩個楊梅面熟,她想起來,是買婚紗那天,在星巴克裡嚼舌根的女人。
楊梅微垂著頭,漫不經心地看著地面。她不是有心去聽那幾個女人講話,實在是她們的聲音太聒噪。
女人間聊來聊去的話題無非是那幾樣,楊梅是不感興趣的。然而不知怎的,她們的話題忽然又轉到公司同事的八卦上去,李豔自然成了這幾個人閒談的靶子。
話說的不好聽,也不含蓄。她們熱熱鬧鬧地議論李豔的私生活,楊梅聽著聽著心裡就不舒服起來。
雖然已經是極度開放自由平等的二十一世紀,但說到底,婦女的地位沒那麼高。男人離婚好像不算的什麼,但女人離婚就是值得說道的大事。
彷彿離婚的女人比別的女人低一等,活該成為別人的談資似的。
那幾個女人相攜著往星巴克走來,楊梅靜靜地看著,那個講李豔八卦的女人忽然就住嘴了,眼睛瞄過來,直直地回視著楊梅。
走近了,目光依舊相接。
女人驀地停下腳,濃濃的一字眉蹙起,語氣不善:“看什麼看。”
與她同行的女人們也跟著看過來,見楊梅只是一個人,穿著也十分普通,立馬有人開玩笑地附和:“看你好看唄。”
這群女人的確和楊梅大不相同,楊梅沒化妝,再加上懷孕,出門基本只抹面霜。這些女人卻是濃妝豔抹,大冬天的,風嗖嗖地刮,她們還穿著色彩亮麗的短褲短裙,領口低得露出事業線。
第一感官,她們直覺楊梅是看她們穿得好看,於是也不甚在意。互相笑了幾下,抬腳就準備走入星巴克。
楊梅盯著她們進去又出來的身影,玻璃門上的風鈴叮噹當作響。竟然還繼續聊著剛才的話題,彷彿李豔這個人渾身都有值得她們嘲笑的地方。
“能不能閉嘴。”
剛走出星巴克的女人們齊齊停了下來,回頭看向聲源。為首的那個捧著熱巧克力轉過來,紅唇一張一合:“你是在和我們說?”
楊梅筆直地看過去:“對。”
她們覺得莫名其妙,其中一個問:“你是誰啊?”
楊梅答:“李豔的朋友。”
驀然間,她們不說話了,幾個女人面面相覷。為首的那個明顯臉皮夠厚,這時候還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假模假樣地說:“哦,那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楊梅涼涼地看她,她臉上還掛著那種無所謂的笑。後面有人也走上來,看著兩人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