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也是會看眼色的人,見夏谷吃得拘謹,就開口說話來緩解他的緊張。她剛才差點丟命,現在還心有餘悸,也吃不多少。
“夏谷啊,你父母身體都還好吧?”許母說這話,其實是想以後有時間,去夏谷家親自拜訪拜訪。
聽到父母兩個字,夏谷再看看許母,心裡有些酸澀。抬頭衝著許母笑笑,說:“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雙雙去世了。”
“哎喲。”許母叫了一聲,眼神裡滿是心疼,“那你是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不想再提這茬,可是夏谷也怕傷了許母的心。畢竟,人家是好心在問。抿了抿唇,夏谷笑笑,說:“我爺爺奶奶也去世了。我十歲時進了雲延寺,等大學畢業自己找了工作,就一直自己住了。”
從小到大,夏谷都鮮少提及自己的家庭,就算人家問,他也插科打諢換個話題。今天許母問起,夏谷是出於尊重回答了一下。這卻讓許母對他更加心疼起來。
夏谷是成年男性,事情已經過去十好幾年。他再想這些,心裡確實會不舒服。可是要說是很難受的話,也顯得矯情。但是,夏谷越是雲淡風輕,越是讓人覺得心疼。
原本動著筷子的許浠,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筷子輕輕一放,雖不與許母大聲說話,但是語氣卻全是不滿。
“媽,別問了。”
許母也自知問得太多,歉疚地笑著說:“對不起啊夏谷。”
抬頭“嗨”了一聲,夏谷笑著說:“沒事。都過去多少年了。”
嘆息一聲,許母說:“以後啊,要是你不嫌棄,就常來伯母這。自己住著不舒服,也可以來這裡住。”
這樣的盛情像是一股暖流匯入心裡,眼前這女人真的是心慈心善。夏谷感激一笑,應了。
坐在對面,閻王目光沉沉,對上夏谷明亮的雙眼,眼神不自覺間變得柔和而又溫暖。
對著空氣笑的話,會被當神經病。夏谷低著頭,咬了一口清蒸鵝肉,抿唇一笑。
吃過飯,門外的記者還沒走光。想走又走不了,焦躁的夏谷看著坐在一邊認真看著許嘉搭積木的閻王,心思平靜了不少。
閻王挺喜歡這種整理類的小遊戲,比如搭積木,比如種地。
許嘉原本自己玩兒,夏谷坐過來後,就奶聲奶氣地拉著許浠也一起過來搭。許浠和夏谷雙腿盤著坐在一起,兩個大男人陪著短腿許嘉一起搭積木。
而原本認真看著許嘉搭積木的閻王,再看到許浠和夏谷坐在一起後,臉色又黑沉了下來。
摸不透閻王的夏谷,又焦躁了起來。起身去了窗外看一眼,窗外已經平靜下來,夏谷趕緊過去道:“我該走了。”
夏谷今天這麼焦急,許浠以為他是要去醫院。沒有挽留,起身拿著車鑰匙,然後說:“我送你。”
許嘉因為要睡覺,這次沒讓他跟著。夏谷開啟後車門時,許浠順手關上,不容置喙地說:“坐前面。”
夏谷看了一眼在後座上坐得端端正正的閻王,重新開啟車門,刺溜爬進去,安全帶一拉繫好,笑眯眯地對許浠說:“後面寬敞。”
而今天,許浠跟吃了藥似的,倔強得像頭驢。開啟副駕駛邊上的車門,許浠瞟了夏谷一眼,說:“坐在這,不然今天車子別想發動了。”
閻王目光陰沉,面色嚴肅,盯著自己前面那位不怕死的年輕人沒有任何表示。夏谷左右不是,想著著急回去,也就趕緊解了安全帶坐在了副駕駛上。
然而事實證明,夏谷坐在副駕駛上,這車子才是真的別想發動了。任憑許浠如何發動,別說啟動了,車子就連個聲兒都沒有。
許浠急的罵娘。
而身後的閻王,嚴肅的表情微微鬆動了一些。
知道是閻王大人搞鬼,夏谷也是無奈了。轉身看了閻王一眼,後者依舊坐得穩如泰山。對上夏谷的目光,閻王只是將手放在身側,輕輕一拍,夏谷屁滾尿流地從副駕駛上跑下來,再次鑽進了後車座,坐在了閻王身邊。
許浠剛要說話,夏谷快要哭了,只是說:“你還是讓我坐在後面吧。不然,你這車子這輩子都別想發動了。”
這句話說得毫無科學道理,許浠哪裡會信,而爬到後面的夏谷,探身擰動鑰匙,車子發動了。
許浠:“……”
邪門的事情沒有想太多,許浠也不堅持,上車後油門一踩,夏谷一下摔進了閻王的懷裡。
許浠從車鏡裡看著夏谷,歪也歪得不徹底,整個身體像是架空在車座上一樣。回頭問了一句:“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