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禾微微皺眉道:“既然如此,那麼也只能等到返回廈門,再去找方師傅小聚一下了。”
“沒問題。”方元點頭道:“來日方長,會所設計工作還沒有完成呢,少不了要與麥總多聯絡……”
在說話之間,宅子外面忽然有人踩著門板走了進來。聽到動靜,方元等人自然順勢望去,只見幾個老人聯袂而至,雄糾糾,氣昂昂,頗有幾分氣勢。
轉眼之間,幾人走到廳堂,為首的老人慈和笑道:“十七,回來了?”
“六爺!”麥禾表情淡然,心如止水,不喜不怒。
“回來之前,也不說一聲,好讓大夥幫你收拾一下宅子。”六爺責怪道:“看看,這宅子都變成什麼模樣了,你晚上怎麼過夜啊?不過現在收拾已經來不及了,乾脆你先到我家將就一晚吧,明天我們再幫你把宅子修一修……”
“不用,我在鎮上已經安排好了。”麥禾不領情。
“這樣呀……”六爺笑容一滯,眼中很是失望,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下話茬。一時之間,幾個老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沉默不語,廳裡的氣氛也慢慢僵滯起來。
當然,其間的暗流湧動,也像極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這種情況下,作為局外人的方元、包龍圖、洛水,自然十分識趣,悄無聲息退開幾步,
時間不大,一個老人就率先打破沉寂,沉聲道:“十七,做人不能忘本……”
“我沒忘,是你們忘了。”
一瞬間,麥禾突然暴怒起來,直接一腳踹向旁邊的長椅。砰嘭一聲,竹藤長椅飛開幾米,直至撞到牆壁才算是停了下來。然後椅上的一個方箱立即跌到地上,箱蓋飛去一邊,裡頭的東西也散了一地。
方元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只見從箱中散落出來的東西不多,就是一些平常的東西。比如說一個烏漆漆的枕頭,以及杯子、碗盆之類的起居用具。另外還有一個鏡框,框中是一張很模糊的黑白照片。
開始的時候,方元真的以為是相片,但是仔細一看,他卻發現有些不對,相片質感不對。仔細打量了一番,他才驚訝的發現,所謂的相片,其實是一張畫,一張人物畫。畫中的人物,那是一箇中年人,濃眉大眼,十分英武,正義十氣。
可能是先入為主,反正方元覺得畫中的人物,依稀與麥禾有幾分相似。
事實證明,方元的猜測沒錯。在發現畫像遺落出來的一瞬間,麥禾驚急跑了過去,小心翼翼把畫像抱了起來,又吹又拂,才算是把畫像上的灰塵拭去。
“他爹?”包龍圖悄聲詢問。
“或許!”方元想了想,又補充道:“未必,不過應該是血親!”
在兩人揣測之餘,一個老人緩緩開口道:“十七,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往事了,長輩們的恩恩怨怨,我們後人也弄不清楚,你又何必記到現在?”
“錯了,只要恩,沒有怨。”麥禾冷聲道:“你們捫心自問,我爺爺為了村子,到底做了多大的犧牲?英年早逝,只留下孤兒寡母。可是他人死了,卻連屍骨到底葬在什麼地方都沒有人說得清楚,你們不覺得羞愧嗎?”
在麥禾的怒斥聲中,幾個老人無言以對,又繼續保持沉默。
好久之後,六爺才開口道:“十七呀,就這個問題,你爸已經糾結一輩子了。但是我們這一輩人,真的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不僅是你爸而已,說句實在話,我們也追問過長輩,但是每個人都搖頭,不肯告訴我們……”
“我看不是不肯,而是不敢吧。”麥禾咬牙切齒道:“好,就算是我爺爺當年做了什麼對不起村子的事情,但是他已經拿命賠罪了。人死如燈滅,就算有什麼仇怨,也應該煙消雲散。但是你們於心何忍,讓他棄屍荒野,連屍骨都找不到。”
“十七,不是我們!”一個老人皺眉道:“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和你爸一樣,還在玩泥巴呢,什麼也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諉過去了嗎?”麥禾冷冷一笑,隨即擺手道:“算了,這事我爸已經和你們吵了幾十年了,我也不想多說什麼。總而言之,你們欠我家一個說法。”
“十七啊。”
適時,六爺無奈嘆道:“你不要像你爸一樣,這麼犟行不行?我們早就和你爸說過了,我們可以道歉,甚至可以給你爺爺立一個衣冠冢。但是你爸死活不同意,我們有什麼辦法?”
“不同意也是應該的。”麥禾面無表情道:“面子工程而已,有什麼意義?”
“這不行,那也不行。”一個老人怒氣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