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祁振在袖中的手則緩緩捏緊,他的氣息漸漸不勻,面上卻全無異色。
“這位是賀將軍嗎?”穆暖晴似乎並不認得賀凌雲:“皇后是病了嗎?”
她的藥里加上了啞藥,她的嗓子只怕不能再說話了,她要讓她死都不能死的暢快,滿心的事全都憋在心中。
“賀凌雲,你太放肆了,來人,將皇后送回坤寧宮。”祁振終究開口,眸色冷沉。
賀凌雲抱著蘇玉柔,走到他跟前,厲聲道:“祁振,你就是這麼對她的,是不是?”
賀凌雲極少會亂分寸,這一次卻已經在崩潰地邊緣。
蘇玉柔已昏昏沉沉,她很想睡去,可是她不能睡,因為只要這一睡,她就可能再也醒不來了。她說不出話來,只掃了一眼穆暖晴,卻無心糾纏,只講目光哀哀地落在祁振身上。
祁振別過臉去,不想去看她,他的手心被掐得生疼:“賀凌雲,這是朕的私事,來人,將他逐出去——”
已經上來兩隊人馬,上前團團圍住賀凌雲,一隊想將他遣出宮,一隊想將蘇玉柔送回後宮。
劍拔弩張之際,賀凌雲厲聲道:“祁振,你若喜新厭舊,就放了她,我這就帶她出宮。”
祁振臉色冷凝,這時一個老臣跪拜道:“皇上,皇后娘娘應該母儀天下,可是三番兩次與他人不清不楚,老臣懇請皇上三思——”VLtV。
又有人跪倒:“皇上,上次左順門事件,被貶的都是我後明的忠臣,請皇上顧念臣子一片忠心,改立新後。”
“皇上,如今穆貴妃已懷有龍子,理應母憑子貴。”
蘇玉柔凝著眸子,只定定地看著祁振,她已時日不多,她熟悉他眼裡的壓抑,她說不出話來了,只想多看他一眼便罷了。
祁振突然將手裡的劍啪的一聲紮在地上,劍入地三分,劍柄顫抖著:“還愣著幹什麼,把皇后送入冷宮,擇日再議廢立之事!”
一句話出口,不但賀凌雲呆住了,就連一些臣子也愣住。13767219
祁振當初為這個蘇皇后鬧得人盡皆知,大有衝冠一怒的勢頭,此刻竟然不過數月,就提出了改立新後的口諭,縱然他們早有此想,卻還是有些震撼。
蘇玉柔緩緩閉上眼睛,眼淚更加洶湧。
“鹿鳴,動手——”祁振似乎極不耐煩,牽起了穆暖晴的手。
就在這時,鹿鳴飛身起來,手持利劍向賀凌雲衝去,又是數道劍光壓下。
穆暖晴帶著淡淡的微笑,低迴下頭。
賀凌雲抱著蘇玉柔始終吃力,他卻低下頭道:“玉妹,我帶你出宮。”
蘇玉柔聽見了,她卻不想再看,不想再聽,只是搖著頭。
只有一天時間,她還計較什麼?
死在這宮裡和宮外有什麼區別?
“皇上,請下令快住手啊!”蘇玉沉跪出行列。
祁振已攜著穆暖晴轉過身去,向那寶座走去。
劍已刺下,賀凌雲一劍將之磕飛,前面的劍已送到,他轉過身去,生生為蘇玉柔擋下一劍,雙手一鬆,一道身影突然如旋風般接過蘇玉柔跳出圈外。
“祁振,叫他們住手!”一道冰寒的聲音響起。
祁振轉過頭來,看到一個身著戎裝的侍衛將劍橫在蘇玉柔的頸上,而她則閉著眼,粉淚恣肆,如雨中即將凋零的花朵。
“你——”祁振的大手收緊,捏得穆暖晴的手似斷了一般。
那人摘下帽冠,扯下一道人*皮*面*具,微笑地對著祁振道:“陛下,久違了,在下北灝澤,沒想到我並沒中毒吧?”
眾人已經全都圍了上去,沒有祁振的指令卻不敢靠近,就連賀凌雲看到蘇玉柔頸上的一道血痕,也收住了腳步,。
祁振牽著穆暖晴的手緩緩坐下,他的唇角帶著一絲笑意道:“北灝澤,你現在單槍匹馬,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你以為挾持個女人,就能夠恢復你的北戎江山?我勸你還是算了。”
北灝澤唇角帶著篤定的笑意:“祁振,要不我們再賭一次?”
想起上次的賭局,祁振眼中的冷光慢慢凝聚,又緩緩散開:“北灝澤,你已經沒有賭本了,除非你現在求我,向我稱臣,我還會考慮像北灝漁一樣,封你個侯爵安樂晚年。”
北灝澤哈哈大笑道:“祁振,你騙得了別人,你騙不了我,你以為你耍的那些伎倆我就會信嗎?我不但有賭本,而且是可以一舉反敗為勝的賭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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