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這一次算是天意,既然你現在從宮裡出來,也算是自由之身了。不如同薛大哥一道上路,這樣想傷害你的人也不會有機會再次陷害你,況且還可以脫離那個是非之地。”薛孤一廂情願地提議道,怎料到馮佑憐此事才能明白薛孤的苦心。
薛孤在皇上身邊多年,耳濡目染,知曉後宮險惡,才會勸憐兒跟著自己走。馮佑憐一時心動,想起皇上,便迷了心智,忘了險惡當前保命為先。
面對弘德夫人一再逼問,她只能苦口黃連往自己心裡吞。薛孤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一定不能道出是他救了自己,否則殃及無辜不說,還會將素素的事情引出來,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馮佑憐想想都覺得可怕。
***
陰風呼呼,寒夜懾人,枯枝樹杈在窗簾上胡亂擺動。豈知那窗臺下的人神色凝重,端起香茶,已冷。再將手一揮,準備朝門口喚婢女。
“咯吱——”門是開啟了,不動聲色地開啟了。走進來的卻不是一般婢女,只見那人低頭不語。全身錦衣,頭戴紫色布帽。犀利的目光瞥了一眼屋內的女人,仍是不語。兩人相持不下,小琪擔憂開口:“回夫人,是…”
“你退下吧。”董夫人淡然吩咐,然後重新坐下來,嗅著涼茶。
“是。”小琪小心翼翼地關好門,退了出去。
“坐。”董夫人客氣地說道,指著自己身前的木椅說道:“茶已涼,不如我親自為你沏一壺吧。”說著,董夫人準備起身動手。
“夫人,不必了。”那人冷聲制止。頓了頓,然後將布帽揭開,對視著董夫人說道:“奴婢受不起。”
董夫人驚訝地凝視著她,過後笑了笑說道:“明玉,我知道你擔心馮佑憐。”
“明玉聽說了此事。”明玉冷靜地說道:“大致的來龍去脈也算了解清楚。但是明玉擔心的何止馮佑憐一人 ?'…87book'”
董夫人疑慮地皺眉,怔忡地注視著明玉。
明玉上前幾步,湊近說道:“弘德夫人手段狠毒,如今要害的豈能只是馮佑憐一人,憑著奴婢的瞭解,她是想借此打擊夫人您。”
董夫人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喪氣說道:“何故又要加害於我?”
“因為在登上皇后之位的道路中,夫人您是唯一的絆腳石了。”明玉繼續說道:“雖然奴婢一直在北園清修,可是後宮之事奴婢也不會置之不理。之前胡太后為了擋住弘德夫人的氣焰,於是暗下懿旨,說是宮中女子,只要是才貌具備方可競選皇后之位,試問後宮之中誰最有機會登上皇后之位?”
“不就是弘德夫人嗎?”董夫人輕問。
“錯。”明玉立刻否決,正色說道:“胡太后一向與弘德夫人不合,豈會讓她輕易得到鳳印?這個老狐狸就是想拖延時間,為此不惜一切代價。在後宮之中除了弘德夫人,還有夫人您也是位高權重,即便是一直隱居深宮,可也是品德兼優,口碑更是不在弘德夫人之下。然而,這一切,弘德夫人和胡太后都知道,所以…”
“所以…”董夫人遽然捂住嘴,緩緩站起來,鏗鏘有力地說道:“所以,我就是一顆棋子,一隻替罪的羔羊?”
“是。”明玉冷眉上揚,吁了一口氣,說道:“弘德夫人絕不會放過夫人。”
董夫人緊張地閉上雙眸,抿了抿嘴。良久後才嗤笑自語:“哼哼,橫豎都是死。我董小葉自問在後宮盡心盡力地侍奉皇上,一直以來小心行事,恪守本分。為何,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
明玉淡然嘆道:“皇后呢?何嘗不是安守本分。全心全意地為皇上?到最後呢?換來什麼?浮華一世,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到頭來什麼都不是。”
董夫人無力地扶著木椅,平靜地說道:“那你呢?又怎會冒險前來跟我說這些?”
明玉眼珠一轉,又恢復正色,說道:“正如董夫人之前所說,奴婢前來的確也是為了馮佑憐的事情。”
“我知道,這也是我現在頭疼之事。”董夫人喪氣說道。
“夫人,弘德夫人一定會咬住不放,馮佑憐性命難救。”明玉嘆謂說道。
“不行,她不能有事。”董夫人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抓住明玉的手,說道:“如果正如你所說,他們都不肯放過我,那憐兒就決不能出事。”
明玉懇切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你,正如皇后姐姐相信你那般信任你。”董夫人悽笑一聲,別過臉說道:“我雖然身處皇宮,想盡榮華富貴,可是又有誰知,這樣的日子其實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