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可憐的瑪克辛,”她對那青年說,“沒有法兒了,晚上見……”
“希望你,娜齊,”他咬著她耳朵,“把這小子打發掉。你梳妝衣敞開一下,他眼睛就紅得象一團火;他會對你談情說愛,連累你,臨了教我不得不打死他。”
“你瘋了嗎,瑪克辛?這些大學生可不是挺好的避雷針嗎? 當然我會教特·雷斯多對他頭痛的。”
瑪克辛大聲笑著出去了,伯爵夫人靠著視窗看他上車,拉起韁繩,揚起鞭子,直到大門關上了她才回來。
“喂,親愛的,”伯爵對她說,“這位先生家裡的莊園就在夏朗德河上,離凡端伊不遠。他的伯祖還認得我的祖父呢。”
“好極了,大家都是熟人,”伯爵夫人心不在焉的回答。
“還不止這一點呢,”歐也納低聲說。
“怎麼?”她不耐煩的問。
“剛才我看見從這兒出去一位先生,和我住在一所公寓裡,而且是隔壁房間,高里奧老頭……”
一所到老頭這個俏皮字兒,正在撥火的伯爵好似燙了手,把鉗子望火裡一扔,起身子說:
“先生,你可以稱呼一聲高里奧先生吧!”
看見丈夫煩躁,伯爵夫人臉上白一陣紅一陣,狼狽不堪。她強作鎮靜,極力裝著自然的聲音說:“怎麼會認識一個我們最敬愛的……”她頓住了,瞧著鋼琴,彷彿心血來潮想起了付‘麼,說道:“你喜歡音樂嗎,先生?”
“喜歡得很,”歐也納臉色通紅,心慌意亂,迷迷糊糊的覺得 自己闖了禍。
“你會唱歌嗎?”她說著,走到鋼琴前面,佼勁接著所有的鍵子,從最低音的 do到最高音的 fa,啦啦啦的響成一片。
“不會,太太。”
伯爵在屋裡踱來踱去。
“可惜!不會唱歌在交際場中就少了一件本領。—Ca…a… ro, Ca…a—ro, Ca…a…a…a…ro, non dubita—rep”①,伯爵夫人唱著。
歐也納說出高老頭的名字,也等於揮動了一下魔術棒,同那一句“跟特·鮑賽昂太太是親戚’’的魔術棒,作用正相反。他好比走進一個收藏家的屋子,靠了有力的介紹才得進門,不料粗心大意撞了一下襬滿小雕像的古董櫥,把三四個不曾十分粘牢的頭撞翻了。他恨不得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