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要不然那個時候怎麼會那麼巧被北祭救回碧玉宮?難道不是他事先安排的嗎?我恨自己瞎了眼,跟了他這麼多年,如果不是那天你點破我所學為任家劍法,還不知要被矇混到何時!”
青年裝扮的少年逼近她的面龐,一雙劍眉牢牢鎖著她的眼睛。面前的少女一臉的堅定和憤然,似乎已經認定段月塵為自己的仇人。他忽然笑了笑,和少女拉開了距離,溫和地拍拍少女的肩膀:“現在發現也不晚啊。”
頓了頓,又道:“你打算如何跟我做交易?”
“你告訴我那之後碧玉宮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就把段月塵的行蹤告訴你。我要你幫我擒住他,讓我報仇!”
“我要怎麼相信你?如果我告訴你了,你卻反悔不肯告訴我,又當如何?”
“我可以先告訴你段月塵現在身在何處,你派人去看過之後,再考慮是不是要跟我做這筆交易。”
任非凡看著面前的易小笙,突然覺得看不懂她,先前以為她是個重情重義,做事會考慮的人,現在卻僅僅因為自己的一時懷疑竟然就要用段月塵來做交易。不過這些都和自己沒有關係,現在要做的,就是擒住段月塵,拿回任家劍譜,以及實現父親的畢生夙願,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思及至此,他對易小笙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出了秦家大門,施展輕功在夜色裡跑了很久,易小笙才稍稍停了下來,靠在一棵大樹下休息。一直到此刻,拼命抑制的心跳還在繼續。
方才的情形十分兇險,一旦被任非凡識破自己在欺騙他,一定會當場殺了她。
她這一步走得是險招。因為找不到沈北祭,無法問出事實,而且就算找到了,北祭也是不會告訴她事情的真相的。而以她自身的能力,也不能與上榮國公子的身份相抗衡。與其如此,不如讓任非凡也介入此事,也許會水落石出。
反正他也在到處尋找段月塵,如果見到這個長相一模一樣的上榮國公子,一定會徹查此事,到時候不管這人是不是段月塵,一定都可以真相大白。
剛才任非凡問過詳細的情況,就讓她先回來,約好三日之後見面再商討交易事項。看來這幾天就會派人去行宮一探究竟了。
易小笙嘆了口氣,原來自己也慢慢學會了如何利用,如何心計。
快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發現門外走廊上站了個人,走近一看,卻是數日不見的北祭。一臉疲憊,臉上甚至生出了沒有及時清理的胡茬。
易小笙見自己一身夜行衣,知道過多解釋無益,便迎著他走了上去。
果然沈北祭見她這身裝扮,皺眉道:“你去做什麼了?”
易小笙嘻嘻一笑:“去找你了。”
“胡說,到底做什麼去了?”見易小笙不答,猛地抓住她的肩膀道:“你是不是又去找段月塵了?”
易小笙吃痛地眨眼,北祭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放開了她,低聲道:“抱歉。”說罷轉身要走,卻被一股大力拖住,轉頭一看,少女正扯住自己的衣袖。
“北祭,我沒去找師傅。”她小聲道。
北祭身體微僵,彆扭地轉身,更是想要掙脫她的手臂儘快離開,卻被習過武的少女拉得更緊。
“北祭,我說過不會再丟下你。但是段月塵是我師傅,也是我這些年來最親近的人,我不可能放著他不管。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不想追問你到底怎麼回事,但是我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找出答案。”易小笙一字一句道,少女微帶顫音的清脆在夜晚聽得更加分明。
“我沒有任何優點,只是做事堅持。要麼不做,要麼做到底。或者你說我固執也好,執拗也罷。臨場逃脫的事情做不出來,我對得起所有人。
說罷,輕輕伸手抱了一下面前的男子,隨即放開。
“北祭,很晚了,去睡吧。在很久之前,我跟我的家人在晚上互相道別的時候會說一句話:晚安。北祭,晚安。”
房門在面前輕輕釦上,門外的男子沉默良久,終於離開。
空氣裡飄著一句話:晚安。
隔日,甘之如飴。
像往常一樣打理鋪子的易小笙,在忙碌中被齊慕穎一把拖進內室。這個面色日益紅潤的齊家小姐整個人十分興奮:“小笙,我聽常在皇宮裡走動的姐妹說,上榮國公子的行宮昨晚被盜了。公子的私印被盜走,整個行宮大亂。”
易小笙心念一動,知道任非凡已經下手,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她不動聲色問道:“那公子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