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夢見這般說,沐少卿止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望著沈夢見,嘖嘖稱讚道:“夫人果然冰雪聰明。”
不知道沐少卿這是真的誇獎還是揶揄,她依舊是面臉不屑地癟了癟嘴,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往沐少卿那邊湊了湊,低聲問道,“能告訴我拿簪子是從誰那裡拿過來的麼?”雖然沈夢見心裡面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可是這個名字若不是從沐少卿嘴裡說出來,她還真不敢確定。
沐少卿身子頓了頓,想了一會兒,在看看沈夢見的臉。終是扯了一抹笑,“給她留些顏面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話雖然說的拐彎抹角,不過沈夢見一聽見這句詩,便馬上了然了。她水眸溫柔的瞧了沐少卿一眼,也和著他的腔調說道:“這首詩用在這裡,未免有貶低我的意思,我何曾說過要打破沙鍋了?”
見自己的夫人如此的冰雪聰明、牙尖嘴利,沐少卿哪裡還敢繼續糾纏,連忙雙拳一抱,假惺惺地給沈夢見賠不是來了,“夫人說的極是,為夫的這話可是用錯了地方了。”
見兩個人說話一直拐彎抹角的,一旁的描眉聽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沒有明白他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在打著什麼啞謎。有些無趣的吐了吐舌頭,把頭扭了過去。
沈夢見跟沐少卿一般嬉戲之後,自己也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起來。腦海裡浮現起沐少卿方才所說的那句“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詩句;畫面轉換,似乎又回到了那天自己去胭脂譜遇到路名堂的場面。路名堂領著自己去帳房的樣子,還有被拒絕之後滿臉羞赧的樣子,還有沐少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她輕嘆一口氣,心裡想著這件事就這麼罷了吧。
原本就不是正室所出,在家裡的待遇應該也算不上是頂好的吧?在加上路名堂在胭脂譜裡不受人待見,亦是沒有什麼地位的。所以沐少薇對於銀兩方面應該是看的比較重才是,這般,也怪不得別人。
想到了這裡,沈夢見伸手撫上髮髻上的簪子,只覺得胸口一塊大石碑挪開,整個人暢爽不已。她悄悄扭過頭,看了一眼已經昏昏入睡的沐少卿,心裡湧上一抹甜蜜:那個登徒子好像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呢!
前些日子裡,沒有沐少卿在身邊吵鬧,每天從林氏那邊回來,總是覺得一個下午的時間漫長。不管是做什麼,都沒有辦法打發。可是因為上次的翠玉簪子的風波,兩個人的感情突飛猛進。每次沈夢見從林氏那邊忙活完了,回來錦繡苑的時候,總能看見沐少卿手裡拿著一本書卷,端坐在前廳。
沈夢見不時伸手輕輕揉著自己的脖頸,卻恰好瞧見沐少卿目光不停往自己身上來回的偷瞄。她嘴角上揚,只覺得好笑。動了動有些酸脹的雙臂,她刻意繞到了沐少卿的身邊,把腦袋湊到他耳邊,輕聲細語的問道,“相公,溫書呢?”
這個時候,沐少卿總是 一臉正經的點頭,“嗯,鄉試將近,我正溫書呢!”
看著沐少卿正經八百兒的模樣,沈夢見再也隱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兒也沒有。沐少卿則被笑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望著沈夢見失態的樣子,沒好氣的嘀咕,“有什麼好笑的?”
沈夢見強忍住笑意,伸手把沐少卿手裡的書卷拿了過去,接著,再把書卷倒過來,放到沐少卿的手裡,“相公,你的書可是拿倒了呢!”
沐少卿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的,那書卷居然拿倒了。他有些羞赧了,原本在這裡本就是為了等沈夢見回來,卻不料一時疏忽,居然把書本給拿倒了。他漲紅著臉,沒好氣的把書卷往手邊一砸,乾脆耍起無賴來了,“我就是喜歡倒著看,那又怎樣。”說完這話,他便甩了一把衣襬,怒氣衝衝的衝了出去。
一邊的描眉輕咬了雙唇,急得直跳腳,“三少奶奶,三少可是等了你一晌午了。你方才明明就瞧見他在看你,你怎麼……”
聽到描眉這麼說,沈夢見心底湧出一股暖流。望著沐少卿疾步走出景秀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漸漸在心底釀成甜蜜,緩緩的沉澱了下來,絲絲香甜,溫軟綿長。
甜蜜的日子總是過的特別的快。轉眼之間,居然已經臨近年關了。
這天是臘月初八,早些天的時候,林氏便派人從外面進購了一些上好的材料 準備今天做臘八粥。歌城本就處於民俗風貌很重的南方,所以。每年的臘八粥都是要當家主母親親手準備。從原料到燉煮,再到盛放,都是由她一個人包辦的。
臘八粥俗名叫七寶五味粥,是以桃仁、松子、栗子、柿子、紅豆、糯米等做成。在前幾日,林氏便把曬好的紅棗用小銀錘子錘破,用水浸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