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夫人的心裡隱約感到不妙,她迎了上去,急切地問道:“怎麼樣?事情怎麼樣了?”
龔大學士陰沉著臉,不搭理自家夫人,勒住韁繩,跳下馬來,把韁繩交給府裡的小廝,把馬牽去栓好。再轉頭看向府裡的管家,吩咐道:“龔順,把馬車後面的白玉珊瑚卸了,叫幾個人,小心抬到客廳裡來。”
龔夫人一聽到“白玉珊瑚”,臉刷地白了。那尊“白玉珊瑚”是龔家送給南昭王府的賀禮,如今這賀禮退了回來,也就是說,這門親事,沒啥希望了。
龔夫人一想到女兒這幾天來不吃不喝的,要是被她知道這個壞訊息,那該怎麼辦哪?一想於此,眼淚便流了下來。見龔大學士自顧自地轉過影壁往前廳裡去了,忙緊趕慢趕地追上去:“老爺,老爺……”
正廳裡,龔老爺望著淚流不止的夫人,深深地嘆了口氣:“唉,這是燕兒的命啊。”
“老爺,你就不能放下身段再求求昭陽長公主,為了我們的女兒……”龔夫人抬起紅腫的眼睛,哀怨地望著自家老爺。
“昭陽長公主那邊倒好說話,她說得很客套,說需徵詢二公子的意見……二公子本來就不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我們家燕兒,他們兩個合不來這我們也是知道的……這退親的事就是二公子提出來的……”龔大學士連連嘆氣。
龔夫人瞬時瞪大了眼睛:“憑什麼對我們燕兒挑挑揀揀的,我們燕兒哪點配不上他二公子了?家世自是不用說了,就說容顏,在這京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
“這……”龔大學士有些為難。
“是不是二公子看上別家的姑娘了?”龔夫人衝口而出,她看著自己的丈夫,想從自己丈夫的臉上看出些許端倪來。
“這……唉”
龔大學士的一個嘆息,讓龔夫人的心瞬時沉到了谷底,“到底是誰家的姑娘,竟敢跟我們家的燕兒搶……”
“夫人,這門親事……就算了罷?”龔大學士言語中有些躲閃,似乎不願多說。
“老爺,到底是誰家的姑娘,你倒是說啊,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女兒活不成嗎?”龔夫人伸手出來,抓著自家老爺的手,用力搖著。
“這,唉”龔大學士似乎被逼急了,“是蘇錦雲的女兒蘇錦雲,你還記得吧?”
蘇錦雲
龔夫人鬆開了手,神情在聽到這個名字的下一秒裡突然凝固了,她呆呆地倒在椅背上,目光一下子變得空洞起來,口中喃喃道:“蘇錦雲,蘇錦雲,這,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不可能?”龔大學士痛心疾首兼悔恨交加,都是自己造的孽啊,如今累及到了女兒身上。
“她,她還活著?”龔夫人有氣無力道,整個人宛如虛脫般。
當年那一把火,怎麼就沒有把她燒死呢?
“是啊,當年那場意外,”龔大學士站了起來,踱到窗前,看著遠方,他的眼睛一片茫然,目光落在遠處,沒有著落點,臉上有些唏噓痛苦的神色,“那場大火一連燒了三天三夜,燒死了一十九人,整個村子幾乎燒沒了,我以為她們母子三人都葬身火海……沒想到,沒想到啊”
當年乍聞這一噩耗的震驚,如今仍記憶猶新。他的內心有著深深的懊悔,當年,他若是不赴京趕考,不離開她們母子三人,也許就不會有這個慘劇發生,也許還能救她們母子出水火。只是,當年有太多的事情趕在一起發生了,他還來不及悲傷,賜婚的聖旨就下了,然後,他做了岑相國的上門女婿。
他也有過疑惑。所有的事情總是來得太快,一件接著一件,似乎像是一個陰謀,但是,沒有證據,況且岑相國一家對他極好,作為岑相國的門生,他無法去懷疑惑自己的恩師。
此次揚州之行,懷著愧疚無比的心情,他去見了昔日的妻子。蘇錦雲很平靜,倔強的她,拒絕了他能想到的任何補償,她只是靜靜地對他說:“造化弄人,我們之間的遺憾已經無法彌補了,我只是希望,兩個都是你的親生女兒,你能對小清公平一點。”
在聽龔大學士說這些話的時候,龔夫人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甚至眼中折射出些許恨意來。
“當年,官府斟查現場,得出的結論模稜兩可,說是自然失火,火勢不應這麼猛烈,說是人為縱火,現場又搜尋不到任何證據……”龔大學士搖搖頭,轉過身來,看見自家夫人臉上的神色,以為她驚懼所致,忙道,“算了,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這次特地去見了她,蘇錦雲,其實,她,她也挺不容易的,一個孩子十年前沒了,跟前只剩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