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銘的正室還抱怨著怎麼不在揚州城裡辦喜事呢。曾姨娘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兒不便長途奔波勞累,便笑道:“這皇上賜的婚,說不定皇上還要來觀禮呢。再說,林狀元在京城供職,這成親大事當然要在京城裡辦才好。”
範可銘也數落範夫人:“林狀元在朝中供職,到時定會宴請朝中各路官員,你讓林狀元到揚州去辦喜事,讓那些官員們怎麼去揚州?真是婦人之見”
範夫人便恨恨地瞪了曾姨娘一眼,不敢再說什麼。
成親的日子訂在了這個月的二十,距皇上指婚的日子也不過十天的時間。據素綾私下說,為了訂個好日子,曾姨娘天天把林狀元的生辰八字要了來,和自己女兒的生辰八字一起,拿去給京城最有名的算命先生合對,千算萬算,幾乎把所有的皇曆都翻爛了,才挑了這麼個好日子。
成親的日子是急了點,底下的人只道曾姨娘怕夜長夢多,才火急火燎地挑了這麼個最近的日子。殊不知,曾姨娘是怕再這麼拖下去的話,自己女兒的肚子就要露餡了。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人們穿在身上的衣衫日漸單薄,到那個時候,是想掩飾也掩飾不了的。
對於女兒能為自己掙這麼一個光明的前程,曾姨娘還是相當滿意的。當時她在揚州,一看到龔夫人的道喜信時,頓時喜出望外,病馬上就好了,立馬就從床上起來,讓底下的丫頭們扶著去見範老爺,幾乎是獻寶似的把信呈給了範老爺。範老爺一看,眼睛都瞪大了,他們范家祖祖輩輩,還沒有一個狀元的女婿呢。
懷著半信半疑的心態,範老爺馬上寫了封書信,讓兩名小廝星夜兼程奔往京城,投遞到龔大學士手裡,打探這個訊息的真實性。
當兩名小廝風塵僕僕地奔回來,把龔大學士的親筆書信交到他手裡時,他才確信了這回事。馬上招呼了夫人與曾姨娘,僱了幾輛馬車,帶上足夠的銀票,快馬加鞭地趕往京城操辦婚事。
在整個喜氣洋洋的龔府裡,有一個人非但沒有一絲笑容,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這個人,就是林志海的跟班小廝,樂小桃的哥哥,樂天明。
總的來說,樂天明還是很盡職的,除了近來盯著林公子盯得鬆了些,但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在林公子屁股後面跑的。他看到林公子與范家小姐兩廂含情脈脈對望時,心裡就直犯嘀咕:這林大哥,也沒見他往鶯鶯燕燕的地方跑呀,也沒有見他去後院那些小姐們住的繡樓去,怎麼無緣無故就跟范小姐好上了呢?
而且,這賜婚的聖旨下得也飛快,這成親的日子也來得飛快,這是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想起來京城的前一晚,蘇文清的囑咐,還有自己老爹虎著臉對自己說的,如果沒有把林公子看好,就扒了他的皮。為了避免回去以後遭受皮肉之苦,他匆匆忙忙找人代寫了一封書信快馬加鞭送回揚州,告知蘇文清這件事情。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就是他的這封信送回揚州城的途中,蘇文清母女和林氏已經動了身,懷著給林志海一個驚喜的美好願望,正奔赴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郊外客棧的夜晚
上京這檔事本是在計劃之中的,恰好又趕上長風鏢局的李長修李鏢頭護送妹妹和妹夫回京,想有一個武藝高強的李鏢頭照應著,蘇文清她們一行三個女人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於是便與李鏢頭約好,十五那天兩家人一起動身前往京城。
李鏢頭的妹妹,是個柔弱身子,平日裡也是走多幾步路就會氣喘吁吁的小美人,而他的妹夫,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於是,李鏢頭便僱了兩輛馬車,一輛給自己的妹妹與妹夫乘坐,另一輛是替蘇文清三人僱的,自己則騎馬在前頭帶路。
因為有了李鏢頭的護衛,大家放心了不少,兩家人一路上日出而行,日暮而宿,相互照應著,走走停停,也不覺得寂寞。
又由於蘇氏母女都是會醫理的,平日裡一些傷風頭痛的普通病症甚是拿手,要是誰受了涼,感染了風寒,去野地摘些草藥,熬了藥汗發發汗,一天的功夫也就好了,所以,這一路上也沒有發生多大的事情。
還有一天,還有一天就到京城了,這天晚上,大家就近找了間簡陋的客棧,住了下來。
不知為何,越接近京城,蘇文清心中的不安就越發強烈起來。是因為近情情怯嗎?初初恨不得馬上見到林志海的心情,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患得患失起來。
蘇文清暗笑自己多心,深呼吸了一下,藉以平復自己突然湧上來的不安情緒。轉頭,卻見倚在窗邊的林氏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雙手不由自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