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清表面不露聲色,心下暗暗讚賞。別看這姑娘長得一副柔弱嫵媚的樣子,行事卻精明異常。若常人只看其外表,真的會被她騙了。
“小清,我發現最近這段時間裡,你好像很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做一些無本的營生。”望著劉小婉揣著三百兩銀票遠去的背影,張二花幽幽道,“還有,三百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你憑什麼相信她?”
“就憑劉記布坊幾百年的聲譽。”蘇文清道,唇邊一抹笑容意味深長,“二花姐,你若再去翻翻劉家的歷史,就會明白,三個月賺取三百兩銀子,對她而言,不會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遠處,劉小婉離去的背影,一步一步走得自信篤定。蘇文清靜靜地望著,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蘇記蘑菇園,永慈藥行,張記土窯,張二花家的冶鐵作坊,再加上這未來的劉記作坊五五分成的利潤,她那個“揚州美食城”計劃,也該是時候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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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抬腳跨進張家冶鐵作坊的大門,蘇文清的腳步便凝滯住了。
張家冶鐵作坊那一幢幢高大的建築物前,一個魁梧挺拔的身影佇立不動,如一尊雕塑。他的頭微微昂起,看屋頂上的濃煙,在半空中噴薄而出,再盤繞著直衝雲霄,最後再被風吹散了去。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彷彿要看上千年萬年。
蘇文清攔住了正欲上前的張二花。她知道他是誰,那麼憂傷的身影,也許,這世間,很多東西,根本不是他那顆二十多歲年輕的心可以承擔的,比如社稷,還有國家的安危。
陳奇奉了茶上來,看看蘇文清,怔了一下。他記得,面前的這位姑娘就是他三天前在揚州城裡街角處的一間包子鋪裡,見到的那位穿淡粉色衣裙的姑娘。
蘇文清接過,輕聲道:“我來吧。”行至那人身側,靜靜與他並排而立,也微微昂首,看天空中那翻滾的白煙:“這天空中的白煙,宛似蛟龍,至少目前,它是自由的。不像這世間的人,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賀將軍倏然側過頭來,憂鬱的眼眸望著他。一段時日不見,他果然憔悴了許多,神色黯淡,鬍鬚密匝。
“賀將軍如果看煙霧看累了,就請喝杯茶吧。”蘇文清奉上茶托,茶托上,“西湖龍井”茶香幽然。
“熱茶可以排憂解鬱,令人精神舒爽。”蘇文清又道。
賀將軍笑了一笑,笑得極其苦澀,捧過茶盞,喝了一口,又放回茶托:“這茶雖好,但是,如果有酒的話,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陳奇急道:“將軍不可。將軍一連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如果此時再飲酒的話,恐怕……”
“無妨。”賀將軍搖搖頭。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罈酒,一醉解千愁。
蘇文清忽道:“既然將軍要飲酒,那我帶將軍去一處靜雅之所如何?”
“小清1”張二花忙道,“你一個姑娘家的,哪裡知道有什麼靜雅之所?將軍要喝酒,自然有人作陪……”
蘇文清拉拉張二花:“二花姐,賀將軍幫了我們大忙,也算是我們的朋友,今日我們就請賀將軍喝一杯,做為答謝。”她轉頭看向陳奇,“陳大哥,你也一起來吧。”
張五哥早早就駕了馬車,在張家冶鐵作坊門前候著。一行人上了馬車,張五哥一揮馬鞭,馬車便向瘦西湖方向馳去。
行至瘦西湖邊上的一座龐大的建築物前,張五哥停了馬車,一行人下得車來,早就立於門前的小廝趕快把他們引進西北角的一個包廂內。
西北角的包廂果然是一個絕好的去處,僻靜,幽雅。包廂內,精緻的香薰爐上香氣嫋嫋,牆壁四周掛著歷代名人字畫,給人一種古色古香的感覺。西北角的青瓷花瓶,插著幾株剛折下的梅花,清香淡雅。推開窗戶,碧綠的茶葉層層疊疊,如萬頃碧波般撲面而來,令人頓覺心曠神怡,精神為之一振。
張二花越看越驚奇。最近,她常在這一帶行走,什麼時候起,有了這麼一幢風景怡人的酒肆的?她居然不知道。還有,這屋裡精緻的擺設,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酒樓。
一個機敏的小二哥走了進來,見到蘇文清神色甚是恭敬。張二花看了一眼,甚覺眼熟,細瞧之下,差點驚叫失聲,這不就是揚州街角那間包子鋪裡的店小二嗎?
蘇文清純熟地寫了一張便箋,那小二哥很快就拿了便箋出去了。張二花越看越驚奇,再想起方才進來時隱約見到的那個包子鋪老闆的身影,不由恍然大悟道:“小清,你說的要開個包子鋪,就是這裡?”
蘇文清微笑搖頭:“不是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