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生的,你若嫌她髒,必是也嫌棄我”他痛念一聲,低沉喑啞。伸手探入她腰身胡亂扯下阻擋在二人之間的絲質長衣,華袍錦緞碎了滿地。流曳寒冷赤紅的雙目間,是她長髮飛舞,是他醉意沉迷。
“倒要我看看你如何比她乾淨”
第一次如此粗暴地強壓她於床榻間,箍起她一雙掙扎的手腕,不顧她眸眼中的痛色。他竟有些口不擇言。任憑酒醉便可以隨意,任憑迷離能喪失一切清醒的認知,忘了自己的母親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就可以不痛不恥。
是恥的,對於那個女人,他亦覺可恥,只當他將自己因她所受到的一切恥辱強加於身下另一個無辜的女人,又是何其殘忍。
“至少,我只讓你一個男人碰過”從前是,以後也是。然而鬱久閭氏不是,他又有什麼資格拿她們二人相比較
風入清冷,酒醉一絲絲醒轉。
佛堂的檀香一時懾人心魂的寂靜。
長睫抖出水珠,她忙覆眸躲閃。他抬手緩緩揚起她的下顎,奪目紅痕看得他瞳光緊縮,黯然闔目,他坐於榻側垂下身後長帳,遮蔽她的身影。
“一定要在愛上之前先恨過嗎?”她空冷的聲音徐徐飄出。
他握緊一隻拳重重擊落,適才便是這隻腕子傷了她吧。
長帳內中,她已坐起身,聲音朝外隱約模糊著:“是要我在愛上一個人前一定要先恨過他嗎?”
落寞離去的步伐因這一聲僵硬呆立,他靜默良久,寒涼出聲:“如你所言,已是不能愛上我了。”
她滿眼皆是長帳間璀璨的金絲銀線,夜色月光中綻放出曼妙光輝,映著這一室清澈落寞。
是否就快愛上了,否則心也不會那麼痛,更不會如此委屈。
一步一步,她已是努力走向他,雖然口上從來不說。只她的心確實在試圖著貼近他,似乎只差一點點。
倦極,沉沉睡去,連番的噩夢驚得滿身冷汗。
清晨宮人只喚了一遍起,她便忙睜開眼睛,盯著滿窗明色恍恍惚惚。
昨夜,昨夜。
頭疼的記憶翻騰覆來,她果真也想把它當做噩夢。宮人送來新衣,默無聲息地拾撿昨日的舊衣。馮善伊出帳,踩過那些碎衣的瑣碎,抬了一角簾幕,詫異於眼前立於清爽明光下的身影。
拓跋濬昨夜不是走了嗎?
那眼前所立之人又是誰。斂息猶豫著可否要步上去,她終是默默地轉身,欲將他視作空氣。只拓跋濬突然回過身,循著她的步子走來,他面上隱約的蒼色似是一夜未眠的倦怠,身影落在她之前,微微嘆了口氣。
“還疼嗎?”一手探入她脖間,低啞的聲音隱約透漏幾分拘謹,說著遞上來一樽精緻的玄紋瓷瓶。
她忙躲了半步,抬手即是接過,毫不客氣地轉身挨著桌邊落座:“這就是所謂的打個巴掌賞個甜棗吃嗎?”
拓跋濬同是穩穩坐落,握了盞茶,僅是握著:“昨夜那是醉了。”
“您沒醉,聲聲叱問都不帶咬舌頭的,十足的清醒。我見您醒著也沒那麼伶牙俐齒。”她打一起來就憋著昨夜的火,如今好發散出去才能舒服。
拓跋濬轉著杯子,神色淡定:“為了一個李嫿妹,我們這麼吵。值得嗎?”
馮善伊不語,只埋頭喝茶,嗓子眼發癢。
拓跋濬又道:“此事你大可以先同我商量。總要比自己拿主意來得穩妥。”
“你的穩妥,不就是殺嘛。”她悶聲一句。
拓跋濬放落杯子,瞥了眼她,心中有話,卻壓著不能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為她,他做得還算少嗎?轉念又想,這算也是他們第一場爭執,前所未有過。老人們都說吵吵鬧鬧方有些夫妻間的默契。如今他們這也算是入了默契這一層吧。思及此,他悠悠然然舉起茶盞含了一抹淡笑用心品著。
如今吵也吵過,逃走的人追也追不上,他罰她,也算是十日禁閉罰過了。索性和好,就此再不談李嫿妹之事則好。只馮善伊緊鎖著眉頭似入思考。
許久,她揚起頭來,看著他肯定言:“我們約法三章。”
他一挑眉,詢問的目光示意她言下去。
“自今而後,我們之間的話題永遠不能有鬱久閭氏這四個字。”在無能解決又必然引發爭端的話題上,既然沒有人願意妥協,便只能選擇永遠的刻意逃避。
拓跋濬點了點頭,以示應允。
她猛站起身來,突如其來的眩暈衝上,幾步即是搖搖欲墜。這番場景,驚得拓跋濬連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