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著沒有接話,轉身只臨窗看著外面湖上的景緻,覺得薄薄的秋意便透過寶扇的窗格洩了進來,薄綃的元色衣衫掩不住點點噬骨的秋寒,涼颼颼的添了許多冷意。她最是耐不住冷的,伸手便關了壁上的細木窗格,可這窗子久無人用,舊木的栓口都卡住了,推了半天也合不上。
忽然有隻手從背後伸了過來,輕輕替她拔出了窗底的一根木屑,合上了窗格,便有淡淡的語聲在她耳邊乍然輕響:“嫣兒怎麼會在這?”
“前些日子我們才遇到的。在宮裡太悶了,幸虧有她來教我下棋,倒也好打發時間……”她輕聲答道,抬眼只見面前那隻手穩健而瘦長,指腹上有微彎的繭,一看便是經年握筆的手,唯有食指被棉布纏繞了幾道,包紮的很是精心,看上去頗為觸目。
她的聲音一滯,心頭驟然浮起一點幟熱,乍一回頭,眼卻被一角青衫的陰影所庇。她不由自主的去捉那手指,滿心都是話要問,急急的抬頭,擔憂的問道,“你手指上的傷是怎回事?”
張居正縮回了手,淡淡的說道,“沒什麼,無意劃傷的。”他的面朝向了窗邊,淡薄的暮色雲光映接了池水的波光,瀲灩一片,看不清什麼變化。
安媛作為一個生活在現代的人,雖然不明白古代滴血驗親的操作辦法,卻自然明白這樣的檢測方式是不科學的。有時候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可能因為是同樣的血型,血液也可以相溶;而父母親生的孩子,也可能血型不同,血液無法溶在一起,這些都不奇怪。於是大殿上的安媛看到了朱三和鈴兒的血可以溶在一起,也並不感到詫異,只當是出現了第一種巧合的情形。然而直到她看到張居正手指上的傷痕那一瞬起,才赫然明白這樣的結果也許並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