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語,手中絞著巾帕,而後狠狠擲在地上,“誰稀罕,不來就不來!”從懂事起,哪個男人不是把她捧在手中明珠照雪似的呵護,誰會給她這種委屈?如今卻敗在一個漢女手中,還敗得一塌糊塗,她怎麼甘心。
景慕瞧她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子,只能摸了摸鼻樑,無奈搖頭:“妹子,作為一個女人,你怎麼一點不懂如何討得男人的歡心呢?偶爾嬌蠻那是情趣,次次這樣給人臉色,誰受得了?況且又是我們九五至尊的皇上。”
“是啊,娘娘,您多聽王爺幾句勸吧。”老嬤嬤忙在一旁付應,這話她也說過不少次了,可皇后卻從來聽不進,一個不順意便和皇上爭吵,惹得皇上再也不來中宮了。
他們越是這樣勸,皇后越是惱,“大哥,你今兒個可是看見了,就連那女人養的白虎皇上都待著不一般,我看遲早有一天你妹妹我會被皇上給廢了的!”
“胡說!”景慕將手中茶杯‘砰’的一聲摜到桌上,臉孔上漸漸有了霜意,眼中光銳閃爍,“你堂堂哈雅族的郡主,豈是說廢便能廢的。”
皇后眼見自己兄長動了真怒,不免生了懼意。景慕很少發脾氣,成日裡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飲花酒,逐美人,空有世襲爵位,卻從來沒幹過什麼正經事情。然而皇后記得清清楚楚,在那件事發生前,哥哥絕不是這樣的。
她沉默下來,思緒不知不覺的陷入了回憶中,那段好似噩夢一樣的日子。
“本來還想你能和貴妃好好相處,多少能討得皇上幾分歡心,看來依你的性子是不可能了。”景慕冷笑,皇后一時回味不過來他的話,只能怔怔看著他,“不過是個無憑無勢的漢女,要除掉她何須廢什麼力氣。”
皇后聽他話中意思,竟然是要……她又驚又怕,心中澀意早就一掃而光,“大哥,你難道……”
她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他截斷:“這件事你不用知道,安分作你的皇后。”他伸手橫過桌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復又展顏而笑,“早點為我生個侄子,我也好教他騎馬射箭。”
可對著他的笑靨,皇后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大哥,你萬不要,我……好好待她便是。”
“這丫頭。”景慕捏住她高挺的鼻子,輕輕一摁,笑道:“跟你開個玩笑的,你當你大哥我真是吃飽了飯沒事幹麼?”
聽他這麼說,皇后算是鬆了口氣,吊在半空中的心也歸了位。哈雅族貴為朝中第二大族,難免樹大招風,別看其他氏族面上一派恭維,私底下未見得不搞什麼小動作,她不希望哥哥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落下什麼把柄,而至他們全族萬劫不復。
“大哥,我會收斂自己脾氣的,你可千萬別做什麼……”她尤不放心的叮嚀。
“知道了。”景慕斜睨她一眼,笑著應道,“我先走了。”他撣了撣衣袍,從椅上站起。
“不留下用膳麼?”皇后起身迎上,送他至門口。
“留在宮裡有什麼意思?不如在外面逛逛呢,聽說擷慧坊新入了幾個從東朝來的舞娘,那舞跳的可夠滋味。”他神情曖昧,說的萬分輕佻,老嬤嬤幫他推開門,他一看天色,嘀咕道:“我和金葛戈的少郡王約好同去的,看時辰快要來不及了。”他抬步欲走,衣袖卻被皇后扯住。
“大哥,你是不是還記得蘇小小。”皇后的語氣低婉,目光閃爍,探究似的看著他。
景慕一怔,眼中迅速掠過一絲徹骨的寒意,卻是稍縱即逝,“蘇小小是誰?”他反問,在她錯愕的目光下,揚笑抽袖而去。
皇后站在宮門前看他離去時的腳步有些微凌亂,心中悵然,“還是忘了吧,即便假裝忘了也是好的。”
初夏日長,已有蟬鳴在枝頭上響起。
完顏澈從紫微宮回來後,直接去了書房,屋中早已有人靜靜侯著,除卻耶律寶隆穿了朝服外,其餘五人皆是一身戎裝。
“現在東邊情況如何?”完顏澈跨入書房後,劈頭便問,而他口中說的東邊,正是東朝毗鄰東突厥且壓有重兵的邯桐、壺關和昔陽。
耶律寶隆從袖中抽出一封信函遞給完顏澈,“今早八百里加急送來的。”
完顏澈一邊拆看,一邊坐到書桌後,信上不過書寫了數行字,一眼便能掃盡。
“真有意思。”完顏澈笑了笑,將信紙往前一遞。
耶律寶隆在眾位將領好奇不已的目光下,雙手恭敬接過,低頭看時,眼中閃過訝然,“東朝皇帝授安國侯節度使之職,節制北關所有軍需財政?”
“此人很厲害麼?”其中一員虎背熊腰,高若鐘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