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痛如蛇咬。”有人如此狠狠地詛咒道。
但那樂師正得意著呢,怎會被這些閒言閒語所困擾,大概只把這些人的話當成了蚊子發牢騷,不足為懼。她揚指,硃色的指甲像是鷹爪子在五十弦上撥音,四邊浪一般的瑟聲與她同進,帶出的是九隻編鐘忽然嗡一聲齊響。鐘聲浩大,猶如海底掀起的颶風,將瑟樂推到了一個巔峰。
全場震顫,譁然。
瑟聲滾滾如浪式,它身後是堅強的鐘音,一個個連續又有秩序的浮托瑟樂前進,無法令人忽視。聽者不由自主把目光投向了憾人的鐘樂,見其為兩排懸掛於鳳木上,大小秩序排列,外型弧線優美而講究,雕琢的銅紋富有深意而精華,最特別的是其鐘口捨棄了之前的直垂式,四周微翹,使得音色在人的想象中好比振振欲飛。眾人從未見過如此新奇之物,紛紛猜測此鍾為何人所造,便又注意起了敲擊的樂工。
樂工左右各兩人,一共四人,且有一人衣著錦服立於左側,一看便是名有官位的樂師。
“叔權。”叔碧看到那人,咀嚼道,“想不到——”
是想,也該想得到。季愉在心裡頭說。上次在宮中與叔權鬥過一次琴簫後,她算是得知了這個阿兄非無所事事之人,倒是在大學裡精心磨礪了自己的樂藝,只可惜離上乘還是差了一截。現在由叔權指揮鐘樂,應說呂姬這安排也是恰恰好。
因此,當樂聲消停的時候,天子論功行賞的時候,也是樂業一家人飛黃騰達的時機了。不是嗎?季愉投望過去,能想象地看見了太房身後有人已是勝券在握的微笑。
樂畢,薈姬起身行禮,她身後六名瑟工則行大拜禮。聽玄色帷幔後方天子周滿的讚許聲飛出來道:“我周朝之下,有女子才貌兼具,瑟藝為天下第一。可有男子與之相配?”
被天子正式冠上了天下第一的稱號,又被天子問應許與何人。此為雙喜臨門,薈姬喜不自禁,面戴羞澀笑容,嬌嗔道:“天子讚詞令我羞愧。我心中已有喜(炫書…提供下載)歡之人。”
“有何羞愧?薈姬瑟藝今是有耳共睹,天下作證,無需謙虛。”周滿未接上話,左側的太房已搶著出聲,但一想怕掃了自己兒子威風,馬上又好像卑微地請教周滿說,“天子,可是不?”
“是,是。”周滿有點慵懶地應道。應說,太房與眼前薈姬打的什麼主意,他心中是一清二楚的,何不做了順水人情給這兩個女人呢。反正他不想得罪母親,還有薈姬嫁給姬舞,也算是了卻他東北一方鎮守的心結。
得到天子應允,太房立馬道:“快快說來。”
季愉看到這出戏演到這裡,真有些替姬舞汗然了。太房這些話,只能是在心急之中使得此事往欲蓋彌彰的方向發展,惹得眾人取笑而已。
姬舞的臉確實在聽見兩邊的侃語時有些黑了。可惜熱衷在戲中兩個女人沒看見他微妙的神色。
薈姬毫無察覺,喜滋滋地答:“回太房,我心中喜(炫書…提供下載)歡之人乃燕公。可望天子做主。”
“哈哈。”周滿大笑兩聲,那手拍打在大腿上啪嗒啪嗒重重幾聲響亮,卻偏偏沒有答話。
天子狡猾之處便在此,耳聽四方聲音再做決定,並可把責任推脫給眾人。
場中的人倒是沒有想到薈姬如此大膽,竟敢當著眾人在天子面前向姬舞求婚。女子直言求婚於男子,未免自降身份,但想到薈姬的地位非同尋常,倒也個個都不敢當面扯笑,只能在肚子裡腹誹:這樣的女子,何人娶回去,都是怕妻管嚴的。
姬舞正是怕他人這麼想他。他為堂堂七尺男兒,又是北方武士高大威猛,威震戎人,豈可讓人如此調笑。可眼見薈姬這次像是豁出性命般刁難於他,明顯適得其反,只讓他心中惱怒非(炫書…提供下載…87book)常。
“主公,還請小心行事。”信申君也為難,薈姬的事一直如隱藏的導火線,不一定會惹爆了姬舞。但作為謀臣,他還是必須建議姬舞無論如何在天子面前不能失禮。
“信申侯。”姬舞的掌心在大腿上磨蹭,眉間緊蹙,兩眼促狹,“我今日若答應天子娶了此女,你可高興?”
“只要是主公決意之事,我作為臣子只需順服便成。”信申在關鍵問題上必須明哲保身,再說了,這男男女女之間的戀愛問題,能讓四周人決定嗎,只能由他們兩人自己解決。
姬舞聽他這話,眼睛一亮,答:“你此言有理。”
周滿聽場中眾說紛紜正苦惱之際,見著姬舞忽然在眾席中起立。眾人都向姬舞望去。姬舞甩袖,大踏步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