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廢的掉皇后的身份,廢不掉她與皇太后的血緣,太后也是因為娜木鐘行下種種不義之事,才不好開口過問靜妃的好歹,可心裡哪裡能真正不惦記呢?太后在宮中耳目眾多,想知道靜妃的事還不容易?梁姑姑除了負責康嬪的飲食,還負責靜妃的,她平日苛待靜妃,必定已經被太后知道了,她被罰,不是因為康嬪的事,而是太后藉著這事,替靜妃出氣!”
淑懿指著雲珠手裡那顆青梅,笑道:“就如同這顆糖漬青梅,旁人只看到表面是甜的,卻不知裡頭早已酸得不得了!所以你就知道,本宮為什麼會答應端貴人去接濟靜妃了。”
雲珠點頭道:“用不了多久,太后就會知道娘娘的賢德了!”
皎月恍然道:“那麼皇后苛待靜妃的事,想必太后也會知道了?誰不知道梁姑姑是皇后的人哪!”
淑懿自得道:“皇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過憑她的機智,很快她就會對靜妃示好的!”
雲珠撇嘴道:“示好也沒用!那位老祖宗是那麼好糊弄的?”
淑懿莞爾一笑,看到庭花爛漫,開得如火如荼,像是神仙隨手扯下了晨曦裡的大片雲霞,三纏四繞地掛在了樹梢上。
暑意漸濃,淑懿因為身子愈加沉重,所以愈發地怕熱,閒來無事,常常觀賞承乾宮階前長著的一溜茉莉,一叢青綠上零星地綴著清清淺淺地白,倒也清淡雅緻。
這日淑懿正揀了盛放的香朵兒,預備泡在香片裡,抬頭間只見海蓉挺著肚子,帶著她的侍女錦珠,笑吟吟地邁過牽花纏草的門檻,緩緩地走進來。
錦珠的手裡捧著一隻湖色繭綢的包袱,海蓉也無人攙扶,只一步一步小心地走著。
淑懿見她身子極不方便,正待喚雲珠來扶,恰巧綠吟正在廊下洗果子,一見有客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攙起海蓉。
海蓉笑道:“多謝姐姐體貼!嬪妾今兒早上還往御花溜了一圈呢,哪裡就這樣嬌貴了!”
淑懿溫和笑道:“還是小心些好!”
一壁吩咐綠吟去沖茶拿水果,一壁笑道問錦珠道:“差個小宮女拿包袱就行了,你也該扶著你家娘娘才好!”
錦珠揚眉笑道:“奴婢是這麼說的,可娘娘說這東西貴重,若叫小宮女捧著怕掉在地上沾了土,所以支使奴婢親手捧著!”
淑懿打趣道:“什麼東西?這樣貴重,莫不是你的印璽?”
海蓉一面親手去解那包袱,一面笑道:“可真真是與印璽一樣貴重的!”包袱開啟,只見裡面摺疊著一塊光澤瑩潤的料子,百蝶穿花的紋樣,海蓉展開來看時,才看出是件寢衣,不過比尋常的寢衣寬大了一半。
淑懿摩挲著寢衣上細緻的紋理,問道:“這不是上月皇上賞賜下來的香雲紗麼?”
香雲紗產於廣東,價比黃金,如這件寢衣上染織成百蝶穿花的紋樣,更是少見,內務府上月才得了不多的幾匹,順治也只把它賞賜給了各宮主位和恪貴人。
海蓉溫柔一笑,道:“嬪妾得了這香雲紗,愛的什麼似的,一時竟不知該怎麼用好!想來想去,這樣好的料子,也只有姐姐配得上,所以做了這件寢衣,比尋常寢衣寬大許多,姐姐有孕,穿著正好!”
淑懿愧然道:“這寢衣用料極多,皇上賞的香雲紗,你都用在上頭了吧!”
海蓉輕輕點頭,又笑道:“只要姐姐喜歡,也算是沒白費嬪妾一番心意!”
淑懿握著海蓉的手,道:“如今越發的熱了,這香雲紗輕軟薄透,你也懷著身孕,給自己穿不是正好麼?”
海蓉微微別過臉去,道:“姐姐穿了,嬪妾才更高興呢!況且再過幾日就是芒種節了,往年這個時候,咱們都在府裡拜祭花神呢,今年出去不方便,所以做了這百蝶穿花的,給姐姐穿在身上,也權當是長在花叢裡了!”
淑懿感激道:“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又捧起寢衣賞鑑,海蓉的針工雖不是最好的,卻可以看出做得極為精心,領口袖邊都細細地繡著雅緻的萱草,再翻過去一看。。。。。。忽然,淑懿的目光凝滯一刻,拿起寢衣,湊近鼻尖,臉色也由方才的紅潤變作灰黑。
海蓉是個慣於察言觀色的人,一見淑懿如此,忙問道:“姐姐可瞧著哪裡不合心意麼?若有,嬪妾再拿回去改就是了!”
淑懿抬眸看看海蓉,遲疑道:“妹妹這件衣裳,還經過誰的手?”
海蓉見淑懿這樣問,也知其中必定有緣故,因仔細回想道:“這衣裳嬪妾做完了,只拿到內務府,請高公公燻過一回香,就再也無人經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