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紅木緙絲美人行樂的屏風,果真隱約聽到了嚷罵之聲。
淑懿轉身對繡珠道:“你只管回去好好伺候靜妃,別的事一概別管,也別出來。”又對雲珠道,“你送了繡珠回來,和皎月一起,扶本宮去永和宮走一趟。”
繡珠見淑懿要去插手此事,婉然一笑,行禮告退去了。
一時雲珠回來,為淑懿加了件真絲雲錦繡纏枝蓮紋的披風,便與皎月一邊一個,扶著淑懿到永和宮去了。
永和宮竟是宮門緊閉,想是哪個機靈的太監宮女,擔心家醜外揚,鎖了宮門。淑懿叫雲珠去拍門,當值的太監聽見是賢妃來了,不敢怠慢,忙不迭地開了宮門。
淑懿面上平靜如水,向小太監莞爾笑道:“你家娘娘呢?”
這小太監不知淑懿是何來意,便猜想應是永和宮吵嚷聲音太大,擾了賢妃休息,才惹得這位尊貴的娘娘找上門來,當下便笑道:“娘娘莫怪,我家娘娘方才因著奴才不懂規矩,責罵了幾句,若是擾了娘娘清夢,奴才這就給去跟恭靖妃說去——賢妃娘娘的身子要緊,還請回宮歇息吧!”
淑懿嫣然一笑,道:“本宮倒不急著歇息,只是你家娘娘彆氣壞了身子才好!讓本宮進去勸勸她!你不必通傳,只靜靜地守在這兒就好!”
淑懿怕他一通傳,恭靖妃聽見了有準備,才不叫通傳的,小太監欲要攔著,可哪裡有膽子敢攔?只得暗暗叫苦,憑恭靖妃的性子,少不得過後又要怪他辦事不利,拿他作筏子。
淑懿一路轉入後殿,才繞過穿山遊廊,只見後殿院裡燈火通明,一圈太監宮女團團圍著,恭靖妃坐在廊沿兒底下的繡墩上,喝罵不止,她面前跪著的,正是滿面淚痕的端貴人。
恭靖妃想不到淑懿會來,仍在那裡罵道:“老老實實交待了,明兒皇后面前,本宮還可以替你求個恩典,不然,可別怪本宮翻臉無情!”她旁邊的侍女手裡端著個填漆茶盤,茶盤裡擱著一隻霽紅釉下彩的薄胎碗,碗裡的熱茶,還嫋嫋地冒著白煙。
恭靖妃沒看見淑懿,端貴人可是正對著穿山遊廊的,此時看見賢妃走進來,如同見了救命稻草一般,哭聲更高,邊哭邊說道:“恭靖妃您明鑑,皇上賞您的那顆貓眼碧璽,是聖上恩典,嬪妾連動一動都不敢,更別說偷了,再說嬪妾不在妃位,也用不上這貓眼兒,拿了來又能做什麼?”
恭靖妃獰笑道:“可就是說呢,你若是得了妃位,便可直接如本宮那般,向皇上求這個恩典了,正是因為求了來也沒辦法戴,你才因妒生恨,偷本宮的東西!”
這時早有人對恭靖妃使眼色,暗示她後面有人來了,她一回頭,就見淑懿滿面春風地瞧著她微笑。只是這微笑看在恭靖妃的眼裡,也不過是譏笑罷了。
恭靖妃的眼神下意識地向淑懿的腕子上看去,見她冰肌雪骨的皓腕上,只攏著兩隻翠玉釧時,方略略鬆了口氣。若是她戴著那對金鑲寶石碧璽石榴鐲來了,卻聽見恭靖妃為著區區一顆貓眼碧璽,在夜裡大動干戈,審問端貴人,叫恭靖妃的面子往哪兒擱?
饒是如此,恭靖妃的臉還是紅到了耳根底下,她雖然與淑懿同在妃位,但淑懿入宮早於她,深受寵愛又懷著皇嗣,眼看就要晉為貴妃的,恭靖妃也不敢造次,只得躬身行了個常禮,囁嚅道:“賢妃娘娘怎麼這時候來了?也不叫奴才們通傳一聲,嚇了妹妹一跳!”
淑懿抿唇微微笑著,想這恭靖妃果真是個心思淺薄的,便說道:“妹妹莫怪,是我方才正想歇息呢,忽而聽見宮外傳來喝罵之聲,本宮原想著是宮女太監吵架,便要出來看看,循聲而來,不想這聲音卻出自永和宮,便知道又有人惹妹妹生氣了,才讓妹妹大半夜的不安寧,我是擔心妹妹氣壞了身子,故而進來看看,我不叫太監通傳,是想著妹妹正在氣頭上,難道還要再出門迎客麼?”
她一口一個“妹妹”,極其親熱的口氣,卻機帶雙敲,暗諷恭靖妃這樣行徑,與那些不懂規矩的宮女太監一樣,恭靖妃也不傻,豈能聽不出淑懿的意思,只是往回想想,大約確是自己聲音大了,擾了賢妃休息,才把她招了來,不由深悔方才吵嚷的太厲害了。
恭靖妃又施一禮,軟言道:“娘娘恕罪,大半夜的不該擾了您歇息,是嬪妾的不是,可是,嬪妾也是沒有辦法!前些日子,嬪妾才得皇上賞了內務府的一顆貓眼兒碧璽,今兒要拿出來,交給匠人做成步搖時,卻怎麼找也找不著了,嬪妾想著若是別的也就罷了,偏偏是內務府只餘了這麼一顆,皇上只賞給了嬪妾的,因而心裡著急,才命合宮的人去找,不想竟在端貴人的妝奩中發現了,娘娘評評這個理,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