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皇上,而沒有別的!”
順治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不能自已,青皮紫釉獅耳琴爐裡,淡煙繚繞,醉人的香氣縈在人心裡,拂之不去。
☆、29第二十九章 御園驚變
眼看快出正月了,天氣一日日地暖和起來,柳條漸漸地漫上一層薄薄地鵝黃嫩綠,枯寂的枝頭開始一粒一粒地打上花苞,先是淡白淺紅,慢慢地顏色濃重起來,變作星星點點的紅橙黃綠,只待開出一園奼紫嫣紅的□來。
淑懿越來越強烈地感覺到她的榮親王的存在,她常常去御花園散步,多舒展舒展筋骨,生產地時候也可以減輕些痛苦。
在淑懿還沒準備召太醫來為她診脈之前,翊坤宮裡已經傳出了喜報,佟佳氏有喜了,東西十二宮頓時沸騰起來,又添了一處熱鬧的所在。儘管貴妃晨省時,仍舊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可淑懿分明感覺到她的彷徨不安和氣急敗壞。
“聽說貴妃娘娘自從過了年,日日去奉先殿祈求,風雨無阻呢!”皎月一面拿小銀箝子磕核桃,一面訕笑著說著翊坤宮的趣聞。
淑懿笑盈盈地揀了一枚核桃仁兒,放在嘴裡,慢慢地嚼著,好笑地想,佟佳氏的身孕算什麼,過不了多久,還有叫貴妃娘娘更承受不起的呢!
這一日,淑懿扶著雲珠的手又在御花園走了一個時辰,天時暖了,又走了這些路,淺緋色花羅中衣上不覺濡透了薄汗,淑懿才停下來,嬌喘微微,拿著京繡紅藥織金帕子去拭額角的細汗,她立於璃藻堂的梅林之側,正月裡白梅花開得正旺,挨挨擠擠如一片馥郁芬芳的雪海,密層層堆就成一堵花牆。
淑懿望著頭頂的初陽澄澈,欣然於清香縈繞鼻尖,忽然身後驀地掠過一團黑影,原來是一頂橘紅暖轎斜喇裡衝出來,撞得淑懿向前一個趔趄,幾乎不曾摔倒。
幸而穿著家常的蜜合色鏤金緞鞋,雲珠又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她,淑懿才不曾受傷,她立時去捕捉那遠去的轎影,雲珠機靈,先已認了出來,惱恨道:“是貴妃的暖轎!”
電光火石般,淑懿忽然想到了秀女大挑時的一幕,她心思一動,計上心來,再不猶疑,只催促雲珠道:“快將我的花盆底換上!”
原來淑懿在御花園散蕩時,多選寂靜無人時,為圖舒服只穿家常緞鞋走路,可又怕萬一遇上人不恭,因此也叫雲珠隨身帶著花盆底。
雲珠聽得淑懿這一聲低低吩咐,就已猜到了幾分,手腳麻利地為淑懿換了鞋,花盆底才一套上,淑懿忽然“哎喲”一聲,捂著肚子嗚嗚地哭叫起來。
原來淑懿每日到御花園散步,為了不引人注目,故意穿得簡樸素淨,給貴妃抬轎的四個小太監方才撞到淑懿後背時,只見被撞之人不過穿著月白的綾子旗裝,烏髮梳成的大兩把上,不過一朵絹花,兩支素銀簪子而已,只道是哪個宮的宮女,至多也就是個庶妃,便仗著自家娘娘的勢力,明知撞了人,也渾若無事一般,繼續往前走。
結果沒走幾步,聽見後面有人直叫起來,貴妃在轎內先已聽見,問道:“這是誰啊?大清早的在這裡哭鬧。”她是個穩妥縝密的人,雖然急著去奉先殿禱告,但聽到有人在哭喊,還是不免要看一看。
跟著貴妃的珍珠這時才回過頭來,細細辨去,不由嚇了一跳,隔著轎簾對裡面坐著的貴妃回稟道:“娘娘,奴婢恍惚看那侍女好像是雲珠,咱們方才撞到的,不會是賢妃娘娘吧!”
貴妃聽了,心下也是一涼,她還求子心切呢,若是惹了聖眷正濃的賢妃,順治一怒之下,縱然不責罰於她,恐怕半年之內都不會翻她的牌子,那奉先殿的祖先神明再保佑也都沒有用了。
貴妃急切間便有些怒意,斥道:“怎麼方才沒看見,一個個長著眼睛是做什麼的?”
珍珠求饒道:“娘娘恕罪,奴婢還以為是御園的宮女!”
貴妃忙命掉頭回轉,來至淑懿跟前時,只見淑懿寒星似的眸子裡泛著淚花,手卻按著小腹,直呼“痛死我了!”
當著這許多眼睛,貴妃也不敢絲毫閃失,惶急地招呼珍珠和雲珠把淑懿扶上轎子,抬回承乾宮去,她自己只好跟著轎子一路走回,倒如給淑懿做了侍女一般。
宮裡人多嘴快,不一時,已經傳到了順治耳朵裡,順治下了朝連大衣裳都沒換,穿著龍袍就趕到承乾宮來了。
淑懿臥在青花暗刻海水紋的琉璃榻上,面露痛苦之色,正在讓太醫為她診脈,順治吼了一嗓子,“都是死人啊!賢妃都痛成這樣了,還不快叫王御醫來!”說著,瞪了一旁的貴妃一眼,貴妃肅然立著,一聲兒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