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
須臾,尹君月取下溼布,湛亮的眼眸在溫泉池旁邊的夜明珠下熠熠神采,“朕知道你想說什麼,玉兒那邊,朕自有決斷。”
“……是!”屏風外,竹子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溫潤的溫泉池水中,尹君月再度閉上眼睛,濃密悠長的睫毛微動間,眼前掠過那日密林當中,她幾乎被亂刀砍死的霎那,而轉閃,又是那日邊城路上,她為他攔下的那一劍……
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只是久遠到,他幾乎就要忘卻了。
霍得,尹君月從溫泉池水中起身。
水波淋漓中,健碩美好的身子隱隱若現,寬肩窄臀之間,理應完美的身上卻是隱現各處傷痕,而胸口上的那道疤痕尤其彰顯。
他抬手拿起屏風上掛著的晨縷披到身上,那一頭烏髮披下,儼若俊美。
歷來想要登上這個位置,無不是鮮血遍佈,若他不去爭搶,此時的他恐怕早已經是一缽黃土,又甚是灰飛煙滅了。
只是他既然登上了這個位置,就絕不會辜負那千萬黎民。
江山,他會守住。
而她……這個第一個對他言明“夫君”的女人。
不管她身上到底還有著什麼秘密,他定然也不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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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朧朧之中,明玉睜開眼睛。
才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她掀開簾帳,第一眼竟看到了那個明黃色的身影。
“皇上?”她訝然,轉頭往牆角的滴漏看過去,已經過了辰時。
聽到她起身的動作,背對著她的尹君月回頭,眸光閃動中,放下手裡的摺子走到了她身邊,只是仍帶著些許責怪,“先前朕給你拿這些摺子來,不過是想要你打發無聊的,你倒是好,一整夜都在折騰這些?”
明玉張了張嘴,卻又無語。昨夜裡,她的確是熬到子時才把那些摺子看完。雖說對她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可若是想起她此時肚子裡的那位,也的確是有些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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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念頭
是此時看他並不像是真的很生氣的樣子,她白了他一眼,半真半假的說道,“既然君月早先說什麼‘罔顧聖命’,我又怎麼好真的權當作無聊的消遣呢?何況,若是我不這樣做,君月又怎麼會這麼早就過來呢?”
說道最後,因為話裡隱含的某種意味,又因為自己此時正坐在床上,明玉面上不覺浮上點點紅暈。
尹君月看在眼裡,心下不免又是一蕩。
嘆了口氣,他坐到床側,一把攬過明玉,顧著她左臂的傷口,儘可能柔軟的把她壓在自己的懷裡,“玉兒就是不這樣做,朕今日裡也是想著要早些過來的。”
窩在尹君月懷裡的明玉眸光一閃,抬頭時,臉上卻是戲謔,“莫不是君月想要玉兒做什麼?”
尹君月低頭看著她,那雙清幽眼底裡一閃而過的精明卻正好落到他的眼底,他嘴角含著淡淡淺笑,“不是朕要你做什麼,而是有人想要見你。”
“誰?”明玉脫口而出。
只片刻,尹君月眼睛微眯,便洩出些許危險的光亮來,半似威脅,“玉兒倒是很著急呢?”
聽到他這話,明玉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好似也太直白了,忙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這還不是君月說的?我這樣也不過是順著君月的意思啊!……唉,俗話說的好啊,皇帝不急太監急!”
說完,覺得不妥,又忙往外面看了眼,視線當中沒看到竹子的身影,也才掩飾了自己的暗笑。
尹君月倒是被她的這調皮話弄得有些好笑,“皇帝不急太監急?這話又是從哪兒聽來的?”
“呵呵,江湖言語。江湖言語!”明玉乾笑了幾聲,忙著喚著宛若進來更衣。
尹君月只挑了下眉頭,沒說什麼也並未攔著她,閃身走出了出去。
宛若看到皇帝的身影閃出屏風之外,低頭在明玉的耳邊低聲說道,“皇上一個時辰前就來了,看到那些摺子,臉上……”
後面的話宛若沒有說,只是明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臉色不悅的。
只是昨夜裡她在燈下看那些摺子的時候,又可曾愉悅呢?
明玉暗歎了口氣,衝著宛若笑了笑,示意自己知道了。
當明玉換上衣衫,洗漱完畢走出來,外面已經擺上了膳食。
尹君月正站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