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兩道狹長的鳳目,如畫。長二卷的濃密睫毛,竟是籠在眼眸上的薄霧。挺直的鼻與薄涼的唇,恰到好處的銜接起來,和明亮的眉眼將這張臉,打造成為天地間在完美的絕美面龐。他輕輕一笑,露出兩排如玉般的牙齒,連呼吸都好像帶著若有若無的馨香。墨色的黑髮,絲絲縷縷地迎風搖擺,讓這個男人看起來,竟有幾分讓人難以抗拒的嫵媚,於是顏兒瞠目結舌地驚呼:“姐姐?!”
辰淵的表情瞬間凍結在臉上,他失落失望地看著顏兒,喃喃自語道:“我以為你會不同。”是啊,他這張臉已經讓無數人錯認了,任誰只要看到他這張臉,都會覺得他是位絕色美女。可是顏兒,她那麼單純,那麼喜歡依賴別人,他以為她肯定不會因為這張臉而有錯覺,可是他失望了。
顏兒完全沒注意到他失望的表情,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她喃喃自語道:“難怪你一直不肯讓我看你的臉,原來你是女人。”
辰淵的臉不由自主地抽搐著,他幾乎想大吼,“我是男人。”但最後,他只是耐心地給顏兒解釋:“顏兒,其實我只是長得像女人。我是男人。”
顏兒眯著眼睛,認真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結果只是搖了搖頭。她這一搖頭不要緊,辰淵更緊張了,拉著她的胳膊問:“你搖頭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我驗明正身?”
“是男是女有這麼重要嗎?”顏兒摸著自己的短髮,“以前你不是也把我打扮成男人。”
辰淵嘆了口氣,好像摘下面紗,他連底氣都沒有了。被顏兒這番義正言辭的訓斥之後,他更沮喪了。顏兒卻隱隱有些興奮,拓跋辰淵是女人的話,好像有很多事都不用擔心了。她開心地引著小虎,在冰原上狂奔起來,紅裘就像是一團火。
過了冰原,又是草木茫茫的山道,天又變得熱起來。路邊的客棧茶攤人也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在討論著紫嵐山大會。顏兒只想來湊熱鬧而已,沒想到這一路走來,惹下這麼多麻煩,其實至今她也沒弄明白,紫嵐山大會究竟要做什麼。
“紫嵐山大會究竟要做什麼啊,為什麼天下人都來了?”顏兒看著四周裝扮各異的人,他們有的好像來自西域,有的來自極北苦寒。
辰淵低頭喝茶,悶聲悶氣地問:“那你來做什麼?”
“我只是開眼界。”顏兒不屑地回答。
辰淵笑笑,這一笑不要緊,簡直如異花初胎,引得四周喝茶吃飯的人都投來了垂涎的目光。辰淵厭惡地藏起笑容,低聲說:“該死!”
“誰該死?”顏兒問。
辰淵按住寶劍,忽地扯出黑紗,又將自己的臉遮了起來。顏兒卻說:“遮起來做什麼,你的臉那麼美。”她話未落音,肩上便多了兩雙毛絨絨的大手,“小子豔福不淺,竟有這麼漂亮的妞兒陪著。”這雙毛絨絨的大手,壓得顏兒後背生疼,她吃力地抬頭側臉,只見一張滿臉虯鬚的大臉,正嘿嘿朝她笑著,露出一口黃牙及紅色牙肉。顏兒忍無可忍地站起來,將他閃到一邊。那大漢越發放肆,竟坐到顏兒的位置,將那流著哈喇子的傻笑,衝向了拓跋辰淵。
“小娘子——”他壓低聲音,將那毛絨絨的爪子伸向了辰淵的面紗。辰淵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當女人,於是他邪魅地一笑,輕輕握住那隻大爪子,在輕輕一捏,那大汗便僵在那裡不動了。
“小相公——”辰淵扭動腰身,搖曳多姿地站了起來,挽住顏兒的胳膊,“我們走啦。”他親親熱熱地偎依在顏兒肩頭,只是那樣的身高差距看起來實在怪異。顏兒也覺得怪異,她不怎麼明白辰淵為何會忽然叫她小相公。
辰淵拉著顏兒疾走一陣 才停下來,顏兒吃喘吁吁地問:“做什麼啦?累死人了。”
辰淵道:“相公,為妻這是為了救我們。”他扯掉面紗,那雙美麗的眼睛露著萬種柔情嫵媚,顏兒看得起了一身雞皮。
“這樣不好吧——”顏兒彆扭地推開他,“我不是你相公。”
拓跋辰淵放聲大笑,笑得幾乎要在地上打滾,他剛才是受那個大漢的啟發,才叫她小相公,沒想到她竟當真了,還這般彆扭的解釋。
顏兒氣急敗壞地踢了他一腳,嗔怒道:“都是你。”
辰淵忍住笑意指著她說:“也不能都怪我,誰叫你這麼像男人。”好吧,一個男人像女人,一個女人像男人,於是
他們就這麼被互換了角色。顏兒不理他,一個人氣鼓鼓地向前走,小花緊跟她身後,不屑地看了一眼辰淵。辰淵惡狠狠地向它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小花尾巴一甩,越發昂首挺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