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蹙眉問道:〃什麼歌啊?〃
〃哄我睡覺的歌?孃親每晚都會唱的!〃
〃可是我並不會啊。〃烈長在深宮,自幼是奶孃帶大,他可沒那麼幸福有孃親唱歌哄他睡覺。
聰明的兒子肯定有聰明的爹啦。於是烈靈機一動,說道:〃不如,你先唱一遍給我聽,我學會了再唱給你聽。〃
辰兒忍無可忍,勉為其難地說:〃好吧,你聽好。天黑了,好安靜。好乖乖,要睡覺。小鳥睡了,小貓睡了,小狗睡了,小鴨子也睡了。辰兒辰兒,快快睡……〃
烈忍俊不禁,原來所謂的歌竟是這般詞曲?但是,但是他好像聽一遍卻還沒學會啊!於是他只能硬著頭皮道;〃那個,辰兒,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辰兒氣鼓鼓地不情願地又唱了一遍。如此反覆三遍,軒轅烈沒學會,但辰兒卻把自己唱睡著了啊!!!
李德全見小傢伙終於消停了,這才敢端著烈的藥上來。
〃主子,累了吧。〃李德全將藥放在桌子上,伸手過來攙烈,但烈卻用力搖手,示意他不要出聲,也不要動。
李德全嘆了口氣,說道:〃主子,你放心吧,小孩子睡著了,很難醒的。〃於是烈這才將信將疑地下床。
李德全趴在床上看著沉睡的辰兒,幽幽地說:〃主子,你看小辰兒多像你,這鼻子,這嘴。〃
烈手一抖,手中藥碗差點掉在地上。他鬼使神差地轉過身來,跟李德全一起趴在床上看辰兒,壓低聲音道:〃果真很像朕嗎?〃
李德全認真地看著烈又看辰兒,篤定地說:〃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烈忽然無比興奮,索性自己拿了鏡子,對著辰兒反覆比對。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只有一點像。辰兒像個小肉團,哪像他這樣英氣勃勃。
〃哎呀主子,小孩子都是這樣的。你小時候比他還粉嫩呢。〃李德全老氣橫秋地說。
烈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李德全比他還要小上五六歲,他小時候的事,他哪裡會知道。
李德全煞有介事地說:〃後陽宮那些老嬤嬤,最愛說你。說你小時候胖嘟嘟,最可愛。而且又老實,不像是其他主子愛蹦來跳去的。〃
烈笑了,輕聲道:〃是嗎。〃關於幼年的種種他早已記不清了,只知道那時候父親並不是很喜歡自己,即便自己是嫡子。母后說,父皇在南方有個很愛的女人,那女人給他生了兒子,他愛得不得了,只是那女人不肯進宮……那時候,他很恨父皇,更痛恨那個女人。可如今,他理解父皇了,更理解那個女人。
〃主子,你說會不會是師父那個孩子保住了?〃李德全大膽猜測,〃如果是那樣,辰兒真就是咱們太子爺。〃他越說越興奮。
烈卻顯得過於平靜,他歪在辰兒身側,撫摸著他的小腦袋,柔聲道:〃只要顏兒過得幸福,其餘所有的都不重要。〃是的,今日這種結局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再也不像以前樣自私了,他想把人生還給顏兒自己。只要她想要的,他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會成全。
李德全難過的噤聲了。他拿過一床主席鋪在他床前,就像在宮裡一樣。烈嘆了口氣,躺下了。
〃李德全,我們認識多久了?〃他忽然問。
李德全背對著他,眼淚又掉下來了。
〃回主子,整整十年了。〃於是烈記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小鬼頭的情景,那時候大家身邊都有近身伺候的小太監,但他不喜歡。於是一直到十三歲,身邊還跟著一堆ru母。皇后娘娘生氣了,便硬要他去挑幾個小太監,於是他賭氣跑到總管太監那領了一個最瘦小的來,他便是李德全了。沒想到這小子後來長得這般快。
〃想不想回家?〃烈問。暗夜裡,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是滑過人臉的一片羽毛,柔軟卻又那樣觸手不及。李德全心中一顫,低聲道:〃主子是想打發了我嗎?〃
烈又說:〃哪裡話。我只是擔心天長日久的,你會想家。〃
李德全哽咽了,偌大人世,似乎只有主子會關心他想不想家,只有師父會關心他是不是快樂。他們倆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可偏偏卻不能有好結果。
〃回主子,李德全早沒有家啦。〃他想把自己弄得樂觀點,可聲音總是出賣他的內心。
〃宮裡便是奴才的家,師父便是奴才的親人。〃
〃我也是。〃烈的聲音越發低了。
李德全擦了擦滿臉的淚,起身就跪在了烈身邊。他是皇上,永遠高高在上的天,今日他竟能說他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