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李文啟,開口總是有了一分溫情,“將你的計劃說出來吧。怎樣將這僵持不下的死局盤活,你早該想好了不是嗎。”
李文啟確實早就將一切全部想好,只是苦於方才不能開口。“皇上,‘宰白鴨’的計劃已定。”低頭微笑,狐狸眼中成竹在胸,“無論死的人是誰,賀蘭淵都已經是死定了。既如此,安寧公主嫁給誰,也不過是富貴公子與無名草芥的區別。而這,只要不宣揚,其實又有何區別呢?”
“你的意思是,我的嬌兒便只能默不作聲的嫁給他,偷偷摸摸的卻是連個普通人家的女兒也不如?”這卻讓晉皇如何甘心。安寧現下就算是犯了再大的錯,畢竟是他從小便嬌寵的嬌兒,如何肯令安寧就這麼不吭不響的嫁人。
關於這點,李文啟卻是什麼也都不敢說的。又要保住晉皇的顏面,又要成全安寧的心願,天底下哪裡有那許多兩全其美之事。
晉皇在心中暗自思量許久,這一口惡氣卻總是鬱結在胸,怎麼也吐不出來。自己珍藏了這麼多年,寶貝了這麼多年,天下第一、身份最為尊貴的公主、朕的嬌兒,如何肯就便這般輕易的送人。
竟還是送給了一個死刑犯。死刑犯便也就罷了,竟還是個不能赦免的死刑犯。致使若要給他一個新的身份,竟然都不能給一個尊貴的世家子弟的身份。而自己的嬌兒,卻又如何可以送給一個身份低賤卑微之人。
不甘心實在是不甘心這口惡氣說什麼也咽不下去
看了看身邊的李文啟,這狐狸是一臉的為難,也不只是當真還是做作。想來這個彆扭的孩子現在更為擔心是那個古里古怪的任七月才對。而蕭宛楓,從來便只仰仗的李文啟給他出主意,雖說是個極有主見的,卻不肯去自己想,終歸還是個問題。而安寧,現在知道這兩個人都活下來了,又能指望她些什麼,只怕現在開心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全都指望不上,便只能自己想。
“文啟。擬旨。”晉皇主意已定,“給賀蘭淵隨意按個三教九流的身份,命他嫁給安寧。昭告天下,公主娶夫。”
又是一片難言的寂靜。只有尚未離開的柒染懶懶伸了一個懶腰,理所當然的悠閒道:“命啊,哪裡有那麼好改。兜兜轉轉,還不是繞回來了。”看著安寧臉上覆雜莫辯的臉色,“噗嗤”一笑,似在祝福更或是幸災樂禍,“加油吧,命還那麼長,總是有機會的。”
只要,不再浪費了便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公主娶夫
安寧看著眼前的一宮一殿、一草一木,心中那百般滋味卻是怎樣也都說不出口。到最後竟只能怔愣在自己的寢宮之前,一步卻也邁不動了。
任七月看著她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更是有著那一股鬱結哀傷之色盤踞不下,想笑兩聲,最後還是暗自問了一句:‘怎麼?跟自己上一世的公主府沒有任何區別嗎?’若是連這都一般無二,老天爺耍人還真是按部就班啊。
‘沒有。’安寧都實在忍不住嘆息,‘相同到了簡直令人驚恐的地步。恍若一切只不過是黃粱一夢。可是,我卻被困在了這個夢裡,掙脫不出。’
任七月乾脆坐在了一旁的假山石上,看起來安寧還有好一陣感慨要發,不耽誤她就是。‘人如果願意自救,那怎樣的困境也是可以掙脫出來的。’悠悠然全不在意的一派自在,‘我不會再問你為何這般的執著。現在呢,我只想到我或許可以護著你不讓你早死。至於辦得到辦不到,咱們盡人事、聽天命吧。’
安寧自嘲的冰冷一笑:‘你說話好直接啊,都不屑於哄哄我了是嗎?’或許有些東西,當真是傷了之後便再也修補不到當初。
‘大家都將話說得透透的才好。’任七月一霎感慨、隨來隨收,‘就是之前太多的話不敢說,終於什麼都沒有改變。這種教訓,一次就夠。’
終於肯走入寢宮之中歇息,任七月左右看了兩看,嘻嘻一笑:“你父皇還是很瞭解你的,外柔而內剛,這一片蘇州的好景緻,內殿卻剛硬華貴。瞧這一片空蕩蕩,哪裡像是女兒家住的地方。”
“東西太多,若是吵起架來,我這位公主豈不是很危險,少些好,少些,兇器便少些。”安寧手扶幾近空蕩蕩的百寶閣,口中毫不留情的自我嘲諷。
任七月冷冷一聲嗤笑,手一指窗外:“若是如你這般說,外面那一片湖就該填起來。省得你和你的美嬌娘哪一天想不開了,雙雙跳湖殉情。我豈不是又要很麻煩。”什麼爛話都敢說,安寧很多時候也很能惹人生氣。
安寧順著任七月的手指看過去,一點頭,一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