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秦曉曉很不淑女地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妾身只是想,讓您命他們把妾身放開,這樣被架著,很難受。”
“開門!開門開門!”趙明佺在富春樓外一個勁兒地砸門,“光天化日,強搶民女,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快快把我娘子還來!”
“你是誰啊?這富春樓還沒到開門的時辰,這麼心急做什麼?”一個龜奴去應了門,沒好氣地指著鼻子搶白趙明佺,“我們富春樓裡的姑娘,沒有嫁做人婦再出來的,你找娘子,找錯地界兒了。許是你娘子跟那個小白臉兒跑了?看你這臉也不黑,那就是跟個小黑臉兒跑了,也未可知。”說著,便要關門。
“等等!”趙明佺一個箭步衝過去,拉住正要關上的門,“我親眼看見劫走我娘子的馬車從這裡駛走!我娘子定是在你們富春樓裡!還不趕緊還人!”
“哎——我說你怎麼胡攪蠻纏呢?”那龜奴很是不耐煩,“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換個地界兒找找,興許你娘子被賣進遺香閣了呢?”
“你——”趙明佺語塞,手上卻還是不放鬆,“娘子是不是在這裡,叫我看過一圈便見分明。”說著,半個身子便已經擠進門去。屋裡別的茶壺蓋兒見勢不妙,剛忙到後堂去找潘媽媽。
“什麼?!”潘媽媽聽說有人鬧事很是生氣,“養你們是做什麼的?!有人來砸場子還不打出去?!”
“潘媽媽且等等。”秦曉曉湊過去攔住她,“您手下的小哥兒們怕是省了這趟腿兒上的勞動了。妾身的夫君,來了。”
“你怎麼知道那便是
你的夫君?”潘媽媽很是疑惑,“你別是找個岔子準備跑罷?”
“潘媽媽不需以最壞的惡意揣度妾身。”秦曉曉對潘老鴇這種懷疑精神很是嗤之以鼻,“試問,這鎮上被拐了娘子,然後他娘子又被賣進了這富春樓的男子,有幾個?那外面吵鬧的男子,不是妾身的夫君,還能是誰?”
“有道理。”潘老鴇若有所思,最後好像下定決心似的一錘定音,“把那男子帶進來!”
趙明佺生平第一次踏進青樓這種花柳場所,雖然理由正當,但還是羞得他滿面通紅。不過後面有兩個茶壺蓋兒盯著,前面兩個茶壺蓋兒引著,便全然沒了那種風流倜儻的感覺,倒像是押解赴獄的犯人,讓它渾身上下很是不自在。
兩個茶壺蓋兒帶著他七扭八拐到了富春樓的後堂,老遠就看見自己娘子坐在客座上安心地跟看著像老鴇的風塵女子吃茶。趙明佺顯示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安下心來,隨後又是手機火起——你相公我在外面瘋子似的亂跑攔人砸門,你倒好,在這兒優哉遊哉地吃茶?!
“潘媽媽,人帶來了。”在前面領路的茶壺蓋兒一號對潘老鴇畢恭畢敬道。
“你看看,是不是你相公?”潘老鴇衝著趙明佺站定的方向支了支下巴,放下端在手中的茶杯。
秦曉曉聞聲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驀地瞪大了眼睛。把手中的茶盞往邊兒上一丟,從椅子上跳起來提著裙襬跑過去撲到趙明佺懷裡抽泣。
趙明佺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在自己懷裡抽泣的秦曉曉,猶豫了一下,把她緊緊抱住,還摸摸她的頭,道:“相公在這兒,不怕!
“你是笨蛋!你是笨蛋是笨蛋!”秦曉曉使勁砸著趙明佺的胸膛,“你娘子丟了你都不知道是麼?!你這個相公是幹什麼吃的?!”
“是是是,是我不好我有錯,現在不是沒事了?別哭了啊。”趙明佺抹去秦曉曉臉上的眼淚,看著秦曉曉那張哭成小花貓的臉哭笑不得,卻也有失而復得絕處逢生的五味雜陳,皺著眉看著自己娘子。
“你知道我那兩個糖人兒壞了麼?”秦曉曉皺著眉撅著嘴,“跟那隻黃鼠狼打的時候,撞馬車框子上了。”
“我知道我知道,為夫知道。”趙明佺收緊了雙臂,生怕秦曉曉會飛掉,“下次再來鎮上,為夫再去給你買,一樣買一個。”
“驗明正身是你相公,你的條件我也滿足了,娘子別隻顧著在那兒哭哭啼啼惹人生憐,我買你可是花了十兩銀子的!若是你的主意不值這十兩銀子——”潘老鴇故意拉長聲音,後面沒說出來的半句話惹人遐想,叫秦曉曉直
皺眉。
“娘子為這老鴇許下了什麼?”趙明佺聽了之後顯得有些惶恐,便向老鴇道,“買她花了十兩銀子,我便付你二十兩贖她,如何?”
“進了我富春樓,只想用這點兒錢贖人,你想得可真美。”潘老鴇獅子大開口,“沒有五十兩,她休想出這個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