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佺
正在屋裡讀著秦曉曉頭些日子畫給他的《孟子》,有一章被圈上,上面用了歪歪扭扭的小篆寫了“背誦全文”四個字。看著這四個字,趙明佺的嘴角在不知不覺間浮上一抹笑意。當初娘子嫁給自己後,成日裡只能拉著自己唱曲,卻不能陪自己讀書。雖然現在的“娘子”不是自己真正的娘子,性格也不及自己娘子溫婉,卻八面玲瓏,隱隱還看得出有才氣逼人。
“喂,裡面那個,開門!”秦曉曉似乎看見勝利的曙光,不想裡面那位卻不像往日一樣聽見聲音就出來。她不知道,裡面那位正在想著她的好,面上泛紅。
“是,這就來。”秦曉曉的聲音將趙明佺從思緒中喚醒。他連忙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開啟門,吧秦曉曉迎進屋子裡。
“畫好了。”秦曉曉揚了揚手裡被自己團成一卷兒的書,“說吧,怎麼謝我?”
“小生去為姑娘做宵夜,姑娘想吃什麼,儘管提。”趙明佺早已摸清秦曉曉吃貨的本質,拿捏著時辰也該是餓了,便使出殺手鐧。
“好啊。”秦曉曉果然毫無防備地中招,“我想吃小籠包和桂花糊,去做吧。”說罷,一屁股坐下,用書卷指著趙明佺道:“做回來本姑娘檢查你背書。”
“姑娘還是吃些簡便的吧,這小籠包做出來,只怕便沒時間背書了。”趙明佺心裡那叫一個悔啊——就不該叫她自己說想吃什麼,她想吃的,都是麻煩的。再說了,這都九月份了,哪兒給她學麼新鮮桂花熬桂花糊?上次用的幹桂花,生了好幾天氣不說,還畫花了我好幾本書。
“罷了罷了,反正今天不餓。”秦曉曉騰出一隻手掐了掐臉上的肉——該減肥了,哭,“來來來,背書背書,我給你看著。”
“姑娘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看書,不累麼?”趙明佺體貼地問道。
“不累不累,權作胎教。胎教很重要的!”秦曉曉吃力地探身從桌上拿起《孟子》,“寡人之於國也,背之!”
“梁惠王曰:‘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而已。……’”趙明佺長得好看,聲音也跟播音員似的好聽。一篇頗為無趣的治國論調,從他嘴裡一念出來,跟散文詩朗誦似的。通篇背下來,那清晰度,那流暢度,曉曉都忍不住鼓掌了,滿眼桃花開啊。
“我累了。”秦曉曉故意撒嬌,“唱個曲兒給本姑娘聽聽,唱好了有賞!”
“唱曲兒?”趙明佺面露難色,“小生不會唱曲兒啊。”
“你娘子不是會麼?她肯定唱給你聽過,然後你覺得她唱得好聽,然後就看上人家了對吧?”秦曉曉開始腦補各種才子佳人的爛俗情節,只是在雍唐
,相對吟詩望月的橋段用不上,相對唱曲兒才使得。真像對歌,嗯嗯。
見趙氏美男沒有反應,秦曉曉繼續威逼利誘道:“不唱?不唱本姑娘的重點就畫不出來。不唱?這孩子生不生得出來都兩說著!”
“好好好,小生唱就是。”說罷,趙明佺深吸一口氣張口開唱。這一張口,叫秦曉曉再次大跌眼鏡,對這個架空的世界再次感嘆——喵的,他唱的是歌劇!圖!蘭!朵!老帕的《今夜無人入睡》啊啊啊啊啊!
完了,這把真的無法入睡了。
一曲終了,趙明佺看著眉毛不在一條線上的秦曉曉,不無擔心地問道:“是不是嚇到了?”
曉曉忙不迭點頭。
“以後姑娘還是不要叫小生唱曲兒了。”趙明佺搖搖頭,“沒得嚇著姑娘。”
“沒、沒有,你唱得很好。”就是你唱的內容叫我三觀崩潰而已。喵的你唱京劇評劇京韻大鼓河北梆子,唱崑曲黃梅戲,哪怕你說段兒相聲來段兒蓮花落,我都能理解為“曲兒”,上來就是美聲唱法的《今夜無人入睡》,還叫曲兒?!秦曉曉平復心神,暗自揣度:這“曲兒”是歌劇,那伴奏的樂器呢?鋼琴?!
“那個……弱弱的問一句……”秦曉曉低著頭對手指,“你們唱‘曲兒’的時候,那什麼伴奏?就是,呃,奏樂?”
“用鋼琴啊,還有風琴手風琴,黑管之類的,當然,提琴也是很重要的。”趙明佺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平靜地說出一席話,叫秦曉曉徹底石化。
怪不得大戶人家小姐都聽“戲”唱“曲兒”。秦曉曉用手託回幾乎脫臼的下巴,眼巴巴看著一臉平靜的趙明佺,心想:這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世界?!中西結合?效果好?!
“你自己讀書吧。”秦曉曉認命地搖搖頭,“你讀書,我給你研墨。”
“這……豈敢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