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沉聲喝止了沈三娘要說下去的話。轉頭看了看可兒,低聲道:“可兒,去找輛馬車,先找間客棧把他們安置下來,有什麼事過後再說。”
“耶,住什麼客棧啊!咱們跟你回姑爺家不就成了……”婦人笑著伸長了胳膊要拉李玉娘。李玉娘卻早一步轉身往馬車走去,竟似根本就沒有聽到婦人的叫聲,可兒看看李玉孃的背影,忙笑著攔下還要追上前的婦人,“大娘莫急,咱們先到客棧歇下再說……”
李玉娘一言不發地上了車,臉色陰沉得讓跟上車的沈三娘也覺得難看,“算了,你也別這麼生氣了。別看我剛才想著要幫你出口悶氣,可我心裡也知道,爹孃到底還是爹孃,再有不是,你也只能忍了。既然找上門來,總不能……”
“誰說他們是來找我的?”李玉娘突然抬起頭,淡然的語氣讓沈三娘也為之一怔。“這不是……”
“他們並不是想來找我,不過是偶爾撞上罷了。”李玉娘忽爾一笑,“你沒聽到他們還在口口聲聲‘姑爺姑爺’的嗎?難來得‘姑爺’?就是我仍在朱家,那男人也是別人的‘姑爺’,與他們何干呢?三娘姐姐,他們沒有去過朱家找我,不知道我早就被人賣了……”
沈三娘便也沉默下來,過了很久,才道:“到底也是親……”
“親生爹孃?”李玉娘揚眉一笑,“什麼樣的親爹孃會帶著女兒賣身的銀子逃掉呢?”
聽她這樣用嘲弄的語氣說話,沈三娘也不好再說下去。只能沉默地看著李玉娘靠在座位上,雙手交握,用食指輕輕敲打著另一隻手的手背。知道她是想什麼,雖想勸慰幾句,卻到底還是嚥了回去。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有些事,不是外人能管得了的。
回到新家,沈三娘顧不得和正指揮著人卸貨的許山多說,也不理嘀咕“你們走得真慢”的蒲安,問明瞭蕭青戎在哪兒,便自後園與隔壁相通的角門,繞到李宅的後園。遠遠的,聽到李玉娘正在吩咐人“輕拿輕放”的聲音,目光一掃,她疾走幾步截住正往前面去的蕭青戎。遲疑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