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青樓女子,在清明時一定會去拜祭的。
聽說京城裡每逢清明,城中ji女便會相約祭掃柳七墓,時人稱之為“清明時節吊柳七”。據說城中ji者若不曾祭過柳七,出入遊春都要被人笑的。而到了杭州。清明時節,眾ji者拜祭的則是南齊名ji蘇小小。到了現在,則又增了身後得享榮耀的劉蘋兒。
“往常祭蘇姐時,我曾年年祈求能讓我得遇一有情男子,得以脫離苦海,卻不想如今助我脫苦海的不是男人而是你。”深深望了李玉娘一眼,白薇半是嗔怪半是試探地道:“我說過要好好報答你的,不論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量滿足。你也不用總是那樣推辭,這是我心甘情願的。”
李玉娘笑起來,彎起眉眼睨著她道:“我倒是想讓你把那一箱子珠寶都送了我,只怕你是不肯的。”看到白薇臉上現出尷尬之色,她笑得更大聲,灑脫地揮了揮手,她不在意地道:“你不用覺得自己欠了我,本來幫你就不是為了從你身上拿好處……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幫你。”大概,只因為她是自己在這世上碰到的第一個拼了命也想擺脫現在命運的人吧!
“你送可兒還有小顧的東西,我只當是正常人情交往,所以也不攔你。可若是你總是心心念唸的覺得要還我人情什麼的,那相處起來反倒不舒服了。”笑著,她也不看白薇的表情。扭過頭去衝著遠處的兩小揚聲叫道:“該回去了!你們兩個快一些……”
“小顧那傢伙,每次來總有說不完的話。”微笑著搖頭,她隨口問道:“怎麼樣?最近幾天我也陪著你看了幾處房子,不知你喜歡哪一間?”
見她問,白薇立刻現出一絲憂色,“我也知總住在你那裡不好。只是……”熱鬧慣了,一個人住總覺得有些惶惑。雖然李玉孃的家又小又窄,還要同好些臭男人同院,可不知為什麼她卻覺得很是溫暖。那種溫暖,是很久沒有感覺到的了。
見白薇沉吟不語,李玉娘便無所謂地笑了笑,“沒關係,既然是想要買房,總要選一間合自己心意的。只要你不介意,在我那裡先住著也沒什麼。只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事情,你還要多擔待,別往心裡去。”
白薇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便只是笑了一下,並沒有露出生氣的表情。
因離得遠,所以便僱了一輛驢車。回去的路上,時不時能看到相伴掃墓的人群。雖然一直下著雨,可清明掃墓這樣的習俗卻不是一場細雨便能阻礙的。
驢車輕緩,微風拂起車窗上的紗簾,便看得到外面的奼紫嫣紅。濃郁的香,燻人欲醉。雖然剛剛掃墓歸來,心情並不是很好,可聞著這香。看著那紗簾翻卷處一角豔色,也覺心情漸漸開朗起來。
目光轉向車外,李玉孃的目光一滯,突然揚聲叫了一聲。在驢車停下後,她顧不得白薇的驚問,揭開簾子跳下車去。白薇又驚又疑,喊了一聲卻又不敢跟下去,只是躲在簾後往後偷看。
只聽得李玉娘大聲“喂”了一聲,見沒人回頭應她,又大聲喊了一嗓子:“宋平!”白薇歪了腦袋,看著兩小也擠過來,有些奇怪地問道:“這宋平又是誰啊?”
顧昱頭一仰,哼了一聲也不答她,倒是可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宋平是何嫂的兒子,之前我們也曾住過何嫂家。”白薇“啊”了一聲,卻仍是不明白為什麼李玉娘會跳下車去追人。
跳著腳,李玉娘揚起手,終於看到雜在人群裡有些茫然回頭的宋平往她這邊看過來。雖是目光一對,宋平臉上卻沒什麼驚喜的表情,只是冷沉著臉瞧她。李玉娘抿著唇,卻是半分脾氣都沒有,反倒有些小心翼翼地往前跑了幾步。待近了,她才停下腳步。有些驚訝地看著宋平青一塊、紫一塊滿是淤傷的臉。剛才在驢車上她就看得一清二楚,不只是臉上有傷,就連走路也是一跛一跛的。心中奇怪,這才叫停了車追過來的。
“你的臉?”離上次在街上撞到她和何嫂告狀時,也有半個月了。按理說何嫂那麼疼兒子,總不至於把兒子傷成這樣,可看他這傷卻也不象是這一兩天才被打的。該不會真的和上次那事兒有關吧?
冷眼瞥了她一眼,宋平帶著三分怒氣道:“你是要收利息嗎?李娘子。真是不巧,這會兒我身上的錢都買了香燭冥紙,怕是還不了你的錢了。”
目光掃過他手中提著的竹籃。李玉娘訕笑道:“這是去給宋伯掃墓去嗎?何嫂已經先去了嗎?”看宋平只是冷著臉不說話,她到底還是覺得有些抹不開情面。“你……這傷不是因為我才被何嫂打的吧?”
“誰說是我娘打的了?”李玉娘聞言還沒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