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小英和那兩個婢女笑鬧爭執。
那兩個婢女也似主人一般靈牙利齒,小英雖也不是好相與之人,可到底是人單勢弱。心中氣惱,一回頭,卻是看到李玉娘。立刻眼睛一亮,喊道:“玉娘姐姐,你快來告訴花葉、花萼兩姐妹,我說的可是對的。”
李玉娘聞言一怔,雖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可小英這樣喊,她倒不好拒絕。不管在家怎樣,在外總還是一夥的,自然是要同聲共氣。
微笑著走過去,對著那以花為名的兩個少女微微一笑,還未施禮,那兩個少女卻已經笑著施了一禮。神態間雖不見得多恭敬,卻到底比對小英時多了幾分小心。自是見了李玉孃的裝扮知道她並不是婢女,而是顧家的妾室。
細聽了小英機關槍一樣的敘述,李玉娘倒是皺起了眉。轉目細觀那屏風上的圖畫,她雖也有心偏向著小英一些,可無奈事實就在眼前,她就是有心偏幫也覺虧心。略一頓,她還是道:“小英姐,這幅畫繪的並非是楊玉環。”
“怎麼可能不是呢?”小英立刻氣起來。聲音很大,瞪著李玉孃的眼神分明就是覺得她記仇才故意說反話。被她瞪得火起,原本當著外人的面李玉娘還想表現得和睦融洽,可這會卻是指著那屏風上引起爭執的美女圖道:
“這女子身後的宮殿還有她的衣著確是唐風。可你看天空陰雲密佈之狀,再加上這女子劍眉星目,眼中帶煞,雖是娥眉卻另有一種凜然之氣。而且,你有沒有看到那陰雲之後隱有金紋,浮現的並非鳳紋而是一條金龍。所以這畫的應該是千古女帝武則天而非是楊貴妃。”
一番話說得乾脆,就連讓小英反駁的機會都沒給。李玉娘話音剛落,就聽得一陣掌聲。那王香萃拍著手輕笑著轉過來,上下打量了李玉娘幾眼,指著屏風上另幾幅美女圖問道:“娘子可知另外幾幅又畫的是什麼人嗎?”
李玉娘目光一凝,卻是有些後怕。雖然她心裡一直都很崇拜武則天。可對於古代人來說,武則天大概是要被衛道士批判的了吧?她這麼大聲說什麼千古女帝豈不是……
見她低頭不語。王香萃目光一瞬,忽笑道:“我看娘子剛才是胡亂蒙的,對另幾個卻是不知。不如我們就打一個賭,你若真是猜對了我便把這隻戒指輸給你……”
聽到一個賭字,李玉娘已經抬起頭來。目光定在王香萃手上那隻鑲著一顆綠色寶石的戒指,很疑心這就是傳說中的祖母綠。還在盤算著這麼大顆的戒面能值多少錢,王香萃已經笑道:“這顆祖母綠卻是從大食商人那裡新購的,別說是做成戒面,就是同‘貓睛’一起鑲在皇上的禮冠上都使得……”
砰然心動,李玉娘小心地用眼角看了看一旁的姜淑雲。見她面色無異並沒有想要阻攔的意思,便抬起頭,直望著王香萃問道:“王孺人說的可是真事?若我將這畫上美人一一道明,就把那戒指送我?”
“自然是真的,我王香萃雖是個女子,可從來說話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王香萃彎眉一笑,轉向姜淑雲道:“還請姜姐姐作個見證。”
見姜淑雲點頭,並無不悅之色。李玉娘捏了捏指尖,深吸一口氣,上前指著屏風上的畫道:“這女子雙手持秤,卻是權衡天下之意,應是女相上官;這位手持河書洛圖,發盤金龍,面色陰沉,應是那位被稱為毒婦的呂后……”指著畫中美女侃侃而談,一時之間李玉娘彷彿又回到現代對著客戶大談計劃時的那種意氣風發。雖然跑業務時大多數都要低聲下氣,可一旦站在臺前向客戶演說時她的心情還是很舒暢的,大概就是傳說中所謂的指點江山的心情吧?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當她聲音稍歇,便聽得掌聲時,李玉娘不禁有些恍惚。
王香萃笑看著她,果真從手上脫下那隻戒指遞於她。又轉頭看了看一直隨在她身後的幾名年輕女子,對著姜淑雲笑道:“我們家這幾個加在一起也比不起姐姐的一個,真是羞煞人了。”
姜淑雲笑笑,可眼裡並沒有一絲笑意。李玉娘也知自己又逾越了,可是捏緊了手裡的戒指,卻是顧不得去想之後的事情了。
屏風那邊傳來說笑聲,雖聽不甚,卻是知道夾雜了幾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姜淑雲臉色微變,王香萃卻是面色如常,甚至還笑著吩咐:“官人那邊也開了席,咱們這頭也就開席吧!”又拉著姜淑雲道:“可是姐姐救了我,要不然光只我一個,聽著他們男人們在那頭風流快活,只一人孤守,還不悶死了。”又笑:“花葉,去和大郎說也叫兩個歌伎過來給我們姐妹唱幾支新曲解解悶兒,別隻光顧著他們自己痛快就把我們姐倆丟在一邊了……”
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