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就幫忙問問。也不要急,我這院子雖小總還可以將就,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嘆了一聲,何嫂站起身來,“夜也深了,我先安排昱哥兒他們先歇下,明個一早我也得趕去店裡幫手,也該睡了。”
李玉娘問了才知何嫂在一家小酒樓找了一份廚房的活,雖然工錢比不上在顧家時。卻也算是可以餬口。原還有心也請何嫂幫忙介紹,卻被她笑:“就我這手藝都當不上大廚,只能給人幫幫下手,你還能估什麼?去洗碗?你這手還要不要了?”
“洗碗怎麼了?又死不了人……”李玉娘嘀咕著,低下頭看看近兩個月越發粗糙的手也是一嘆。其實她也知道何嫂是什麼意思,雖然說洗碗的工作是沒什麼技術含量,誰都可以做。可在又沒有膠皮手套又沒有洗潔精的大宋,整天把手泡在涼水裡,時間久了不只會落在風溼的毛病,甚至連指關節都會變形。前些日子在泉州姜家時,她就曾看過一個洗衣婆子的雙手已經變形變得厲害。
聽到何嫂在外面招呼著顧昱、可兒休息。她也走了出去。想想,還是客氣地詢問道:“蕭大俠,這屋子沒有多餘的房間,不如你就和宋大哥擠一擠吧?”
“不用!在外飄泊慣了,能有片瓦遮頭已經很好。”蕭青戎衝她一笑,“我就睡在這外面就好,這幾條長凳我看倒正可以給我做床。”
李玉娘眨了下眼,想想也沒再勸。看她轉身要走,蒲安急道:“我呢?我睡哪兒?”
“你睡哪關我什麼事?”李玉娘沒好氣地瞥他一眼,還想搬出“大家不熟我們也不好多留客”的話來,蒲安已經拿眼瞪她,“我剛才可是幫了你的大忙,你就這麼趕我出去不太講義氣吧?再說了,就算是我想走,這位蕭大俠肯嗎?”
被他噎住,李玉娘看看一臉笑容似乎什麼都沒聽到似的蕭青戎,也知讓蒲安這時候出去是不可能的事。只能頹然道:“不管了,你自己找地方吧,是和宋大哥擠在一起還是讓蕭大俠讓你條凳子,隨你啦!”
說完也不理蒲安還在大呼小叫,她扭身撩開簾子進了裡屋。就見可兒立刻從床上爬起來,小聲問:“姐姐,沒事吧?”
“沒事,你別怕,先睡吧!”伸手拍了拍可兒,又轉到隔著布簾的另一邊,一張小床上,顧昱已經睡著了。一旁的何嫂正坐在床沿上,輕輕地摸著顧昱的臉蛋。
沒有走近,李玉娘靠在一旁默默看了一會兒,又轉身出來坐床沿上。雖然勉強可以擠擠睡下,可總不能就這麼賴在何嫂家裡。就算何嫂不介意讓她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可她還要怕宋平那傢伙帶壞了顧昱呢!就算不希望顧昱做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可也不希望讓他成一個閒漢無賴。
想想,她不禁在心裡一聲低嘆,扭頭看看蜷著身子只佔了床裡側一點位置的可兒,臉上漸漸露出笑容來。雖然清貧。可這樣相依而眠,就是寒冬被薄,也不覺得冷吧?
車到山前必有路,她又想那麼多做什麼呢?聽著周圍輕微的鼻息,她無聲地笑了出來。站起身出了小屋。雖然已經熄了蠟燭,小小的廳裡沒有亮光,可藉著微弱的月色,她摸到桌前,正在桌上摸著水壺,就聽得“哧啦”一聲,一點火光亮起。
李玉娘有些受驚地扭過頭,看著靜靜看他的蕭青戎,然後下意識地扭過頭去抓桌上的杯子,“我、我來喝水。”
“我知道。”蕭青戎笑了,“不是來喝水,難道還能是來夜襲我嗎?”他勾起嘴角,有些壞心眼地瞄著她,“可惜這張‘床’太小了,不太適合玩夜襲的遊戲啊……”
李玉娘抿起唇,也不說話。管他胡說什麼,只要沒誤會她想偷溜出去報案就好了。已經放涼的水滑進咽喉,她不禁打了個冷戰。放下水壺剛一轉身,就聽到蕭青戎低聲問:“你剛才說什麼兒子?是說誰?”
猛地扭頭,望著蕭青戎平靜的笑臉,李玉娘有那麼一剎那幾乎衝口想要哀求。如果她跪下來求,蕭青戎會不會真地幫她把可樂偷出來?說不定他一個心軟就真的肯幫這個忙呢?可是,就算她真的能把可樂從朱家偷回來又能怎麼樣?她要帶著可樂遠離杭州四海為家嗎?丟下可兒和顧昱,就那麼什麼都不顧地走掉,帶著還沒到一生日的嬰兒?
合了下眼,她掩住心酸,再看向蕭青戎時只是笑:“什麼兒子?蕭大俠是聽差了吧!”
“我聽錯了?”蕭青戎笑著往李玉孃的腰身上瞄了一眼,沒正經地笑道:“我還當娘子是有了身孕呢!”
“呸,”李玉娘臉上一紅,原本還想說兩句,可目光對上蕭青戎略顯深沉的眼神,卻收了聲。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