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扮。可是偏偏一張臉卻生得粉白,唇紅齒白,高鼻樑,大眼睛,又黑又亮,好似一塊黑矅石一般,閃動著奪目的光彩。
那陸七應聲回頭,神情卻是一怔。笑著退回兩步,對著李玉娘唱諾道:“這位娘子好生眼生啊!”
李玉娘微微一笑,還未應聲。身後小英卻已追過來怒聲道:“哪個讓你隨便開門放外人進來的?!”
李玉娘目光一瞬,看看站在門前的陸七。兩人一個在門裡,一個在門外,何來放進來一說呢?
也不多說,李玉娘只是淡淡道:“小英姐姐看走眼了吧?”
偏那陸七竟笑嘻嘻地看住小英,道:“小英姐姐怎的竟惱了?不是說了,女子氣惱會傷身嗎?還是莫為小事傷身,過來看看,若有姐姐相中的,小七一文不賺便宜賣給姐姐。”
說那話裡的意思,竟是熟識。
小英卻啐了一聲,目光掃過李玉娘,顯然是有所顧忌。
李玉娘也不去看她,徑直踏出一步,站在那貨擔前,笑問:“你賣的面脂可有好的?”
李玉娘所問的面脂就等於現代的面霜。古代無論是粉還是胭脂,在李玉娘看來都會傷面板,所以一向只抹面脂的。
那陸七見問,先是讚了一句:“娘子可是問對了。我陸七賣的面脂那可是上等貨,不象別家賣的粗糙,乃是白羊脂所做,裡面還摻了珍珠粉的。”
見他自擔底的匣子裡取出一隻小瓷盒,李玉娘笑著接在手上。一面去打一面笑道:“哪個賣貨的不是舌綻蓮花,說得天花亂墜的。到要看看這面脂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開啟瓷盒,卻見其色果然潔白如雪,香氣也甚濃郁。李玉娘一嗅便已分辨出這有些微苦的香氣。“是丁香?可有茉莉花香的?”
“茉莉?這可是沒有,娘子你也知道這茉莉可不似那些尋常花草,這城裡的茉莉園哪座不是被圈起來的?”見李玉娘現出不鬱之意,陸七忙又拿起一隻盒子,“要不,娘子試試這盒粉,這粉可是小的自‘萬香閣’進的貨,它家的粉和胭脂一向都是最好的。”
李玉娘還未說話,小英卻已按捺不住,上前接過那盒子。拿眼瞅著陸七,“這可真是‘萬香閣’的貨?”
“那是自然,我陸七做生意最是講誠信,怎麼會騙小英姐姐你呢!不過,”他露出為難之色,看了看李玉娘,道:“這粉卻是隻有一盒,你家這位娘子……”
他話還未說完,小英已尖著嗓子道:“她是什麼娘子?不過是我家娘子給大郎買的一個妾罷了。”說完,把那盒粉捏在手心,仰著頭道:“這粉多少錢?我買了。”
陸七猶豫了下,還是笑道:“惠賜十文,我這可是半文錢也沒賺小英姐姐你。”
小英自腰間荷包數了十文錢丟給陸七,又冷眼睨著李玉娘,哼了一聲,趾高氣揚地走進院去。
李玉娘抿唇一笑,也不把小英的挑釁放在眼裡。反倒是笑盈盈地挑選著貨擔上的商品。
雖說是主賣胭脂水粉,擔上卻也有些絹花、釵環、絡子、又並針線、頂針等小巧的女子用品。
看了一會兒,李玉娘便撿出幾樣東西,除了方才那一盒面脂外,又選了一朵絹花、一些綵線還有一隻頂針。
綵線,是打算自己也編一些絡子。這半年來,她倒是跟著使女學會了打絡子,反正覺得現在日子過得清閒,說不得也要象那些小丫頭一樣打了絡子賺些花粉錢。而那隻銅頂針,卻是想要買來送給何嫂的。
選過東西,議好價後,李玉娘便請那陸七在門外等候,自己返身回去取錢。
才一轉過影壁,就看見小英抱著肩看她。李玉娘也不理她,抹身自進了屋,自被褥下翻出荷包,取出一個小銀錠。
卻聽得小英在外面叫罵:“李姬,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是支婆了啊!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人嗎?”
李玉娘在屋裡聽得分明,卻不曾聽到正房裡傳出半分聲響。不禁皺眉,若是沒有姜淑雲撐腰,她就不信小英敢這麼囂張。
在心裡冷笑一聲,她也不說話。抬腳出了屋,看都不看小英,直接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見李玉娘仰著頭從自己身邊走過,小英直氣得滿臉通紅,被人輕視的感覺讓她的肺都要氣炸。
幾步搶出,在門口,卻見李玉娘正在同陸七說什麼,臉上帶了一絲為難的表情。她暗哼了一聲,也不打招呼,竟是咣鐺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聽得聲音,李玉娘微一愣神。回過頭看著那緊緊閉合的院門,第一個念頭竟是想拔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