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秒之後,他才睜開眼睛,釋然的說道:“這是民工伐木的聲音。”
“伐木?”楊開豎起耳朵,一分辨,聲音井井有條,還真是那麼回事。
“如果我沒猜錯,在這片山坡的對面,應該有一座巨大的木材加工廠,當地偽軍徵召大批的青壯鄉民在這裡為他們做苦力,將大興安嶺的木材源源不斷的輸送給日本在這裡的駐軍,用以建造工事,鋪設鐵軌等等。難怪我說,大興安嶺資源豐富,日本人既然佔領了黑龍江,為什麼沒把魔爪伸到這裡。原來早和汪偽軍勾搭成奸,在這裡堂而皇之的行事了。”
“用免費的中國勞動力,免費的中國資源,調過頭來去打中國人,這個算盤,打的真夠響的,響的我心寒!”說到這,華伯濤很是感慨,聲音中透著濃厚的不甘。
“走,去看看!”楊開使了個眼色,幾個老兵頓時如鬼魅般的貼了上來,飛快的伏在了山坡的制高點。
遠遠看去,華伯濤說的一點也不假,山坡下,的確有一個頗具規模的伐木工廠,不過因為隔著一定的高度和距離,以現在楊開的視角,根本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的窺探到加工廠裡堆積成山的松木,還有忙碌的搬運苦工。不過最吸引他注意的,還是加工廠前那兩個塔樓,還有塔樓後露出幾個小黑洞的碉堡。
看來,這偽軍也不是酒囊飯袋,眼前的碉堡和崗哨,估計就是為了防止苦工們逃跑用的。
“獨眼龍,把望遠鏡給我。”端詳了一會,楊開伸出手說道。
“好!”獨眼龍應了聲,然後遞上了美式望遠鏡。
將望遠鏡對接到視野上,楊開眼中的世界立馬變得清晰了許多,這次,他看清了,那兩個崗哨比照鏡片上的刻度標記,大概有六米高的距離,每個崗哨上都站著一名套著軍棉襖,扣著大蓋帽的偽軍。在這樣的高度下,憑藉探照燈,這兩個哨兵完全可以將整個木材加工廠收入眼底,一覽無餘。而加工廠的周圍,都被密密麻麻的鐵絲網欄起,一層接著一層,鐵絲網上升滿了倒刺,想要翻過去,沒有專用的道具根本不可能。
而這裡唯一的出口,就是那兩個哨塔中間的簡易門,門外堆有兩道布袋構成的防事,幾個無精打采的偽軍正聚在一起喜笑顏開,看樣子不是在賭博,就是在吹牛,當兵的,也就這點屁事兒。他們身後二十多米的距離處,豎著一個圓圓的碉堡,碉堡的每個孔洞裡都伸出一根長長的管子,顯然是重機槍。
“有點難辦!”放下望遠鏡,楊開蹙眉道。
“這個加工廠,就像是一枚魚刺,卡在了走出大興安嶺的咽喉位置。我們想要出去,必須得先把這枚討厭的魚刺給拔掉才行。”
“指戰員,要不要我帶兩個兄弟,直接把那些個兵大爺的據點給端掉?”獨眼龍躍躍欲試的說道。在大興安嶺沉悶了五天,此時此刻,沒有比一場進攻戰,更令人熱血沸騰的了。
“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楊開理智的說道。說完,他用手指了指遠方:“你瞧,門前的防禦工事,兩邊的哨塔,還有後面壓陣的碉堡,這三者可都是遙相呼應的。只要這群偽軍不是木頭人,你端掉了其中的任何一個,其他兩個都會示警。碉堡裡的重機槍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可不是你端掉它了,而是它端掉你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楊開的一席話,算是給獨眼龍潑了盆冷水。
“神不知鬼不覺。”楊開思考片刻,冷冷的說道。
“神不知鬼不覺,神不知鬼不覺……”獨眼龍的口中不斷重複著楊開的話,未幾像是明白了什麼粗枝末節,眼睛一亮問道:“指戰員,你的意思是?”
“兩個字,夜襲!”說到這,楊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你拿著望遠鏡繼續觀察偽軍的動態,我去和華教授,陳老闆他們商量。”
“是!”獨眼龍點了點頭,接替了楊開的位置。
“怎麼樣?”看到楊開悻悻而來,華伯濤當先問道。
“是木材加工廠,但有軍隊駐紮,工廠前,還有崗哨和碉堡,情況不容樂觀。”楊開直言不諱的說道。
“有日本人嗎?”華伯濤問道。
“似乎沒有,看裝束,都是偽軍裡的雜牌軍種,素質普遍不高。”楊開想了想說道:“但崗哨上插得的是日本國旗,還有大清朝的黃龍旗。”
“國賊!”聽了楊開的話,華伯濤厲聲說道。張作霖生前的時候,整個東北同仇敵愾,可不像現在這樣。據說,有一次邊境上的日軍殺死了一名中國人,身為主帥的張作霖親自同日本領事館交涉,日本領事隨手寫了一張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