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爺對滿鳥鳥的神態好像在意料之中,爬上樹頂之後就那麼靜靜看著他。覃瓶兒明顯感覺萬分好奇,一如我心中的那份好奇。她剛想上前問問滿鳥鳥到底怎麼啦,誰知寄爺死不鬆手,把覃瓶兒向前的身軀往後拉得一個趔趄。
我暗地好笑,寄爺這是怎麼啦?難道滿鳥鳥還會覃瓶兒吃了不成?
滿鳥鳥哭笑一陣,隨之嗚嗚咽咽起來,其間似乎夾雜著某種咬牙切齒的咒罵。
我到此時還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步走上前,拍拍滿鳥鳥的肩膀,“哭個卵啦哭,有麼子好哭的,就是撿到一個價值連城的寶貝又啷格?你命中不該吃卵,你稱肉就不會搭豬莖,你在這裡哭有那個……裡雞拉巴用?”我這句話實際上罵中含有很親暱的成分,一般情況下,滿鳥鳥一定會大大咧咧“日絕”我幾句,然後滿腔的沮喪在短時間內變會煙消雲散。安樂洞中他曾經多次有過這樣的表現,我早就習慣了,一般來說,他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他會拉什麼屎。
誰知這次滿鳥鳥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這麼輕輕一拍,滿鳥鳥卻如遭雷擊般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回頭一看是我,如遇鬼影,猛地倒退幾步,差點撞在那堆像香爐的石頭上,“你……你……你……沒死?”
我也嚇了一跳,對滿鳥鳥神經質的反應百思不得其解,“我……我……我……為什麼會死?”一急之下,我也莫名其妙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那……那……那白衣人沒……沒……沒有殺……殺死你?”滿鳥鳥圓睜著兩隻驚恐的眼睛,指著我說。
白衣人?我心裡打了個突,原來滿鳥鳥知道那個白衣人,他是怎麼知道的?那個白衣人跟他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說白衣人想害死我?
“你知道我和瓶兒昨天晚上遇到了什麼?”我勾著腰,兩手叉腰問滿鳥鳥。
滿鳥鳥哈哈大笑,“我啷格不知道?你曉得昨天晚上我為麼子要離開你們嗎?那是因為我不想看著你們死在白衣人的手下……”
嗯?“這麼說,你昨天叫我們留在樹洞中,你還有別的居心?”
“當然。”
“為什麼?”我感覺自己的腦瓜子根本不夠使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到現在還要問我為什麼……我以前真是高估你了,你一直自詡自己聰明無比,哪曉得你完全是個蠢豬……哈哈,當年的老師不是一直表揚你聰明而說我是一頭蠢豬麼?”滿鳥鳥神情瘋癲,居然笑得像小女兒那樣前俯後仰。
不提則罷,滿鳥鳥一提起這事兒,我倒真的想起小學老師經常拿我跟滿鳥鳥對比,一個聰明無比,一個蠢笨如豬,雖然老師的結論並不是出於我的意願,但經不住老師長期這樣比較,加上年紀小不懂事,所以後來自然而然經常在滿鳥鳥面前表現出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來。但是,這事兒已經過去了那麼年,我雖然經常打擊他,但一直把他當最知心的朋友,難道當年老師的言論給他心靈留下了不可抹滅的烙印而遷怒於我?果真如此,這滿鳥鳥真不是人瞭解的那個滿鳥鳥了。
滿鳥鳥還在繼續瘋言瘋語,“……連我媽都說你的命比我好,還一直在怪我當年沒有‘封贈’那條蛇,要不然我現在也像你一樣有出息了……你上高中上大學,我回家修補地球,出門打工吃盡苦頭……你名字叫鷹鷹,我的名字被人叫成鳥鳥,連名字都要騎在我頭上,我一直被你壓在下面不得翻身……”滿鳥鳥前言不搭後語,沒有任何邏輯,從他媽一直扯到我和他的名字,聽得我雲裡霧裡,心裡早就認定他受了什麼刺激而變得神經錯亂了。
滿鳥鳥大概看出了我隱藏在臉皮背後的意思,狂吼著說:“你以為我癲了麼?”
“你沒癲,你沒癲,是我癲了行吧?”我輕言細語安慰他。
“撞你媽的鬼,你狗日的就喜歡裝,昨天晚上那白衣人啷格沒把你弄死?”
聽他罵我媽,又扯到那白衣人,我那股脾氣又上來了,“你這破嘴乾淨點行不?你說說,昨天那白衣從為什麼想害死我?”
“狗日的,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我明白什麼了?我百般委屈,一肚子的疑問直差爛在我肚子裡了,到現在還沒得到答案,一到達梭欏樹頂,就沒滿鳥鳥罵了狗血淋頭,我到底招誰惹誰了?
“滿鳴,”寄爺出乎意料突然叫出滿鳥鳥的正式名字,“其實我早就曉得你是誰了!”
我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回頭痴不痴呆不呆看著寄爺,心道莫非這老傢伙也神經錯亂了?“他是誰?”我望著寄爺指著滿鳥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