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2 / 4)

小說:土家血魂碑 作者:蝴蝶的出走

感覺有人在我頭頂前靜靜站著,我想抬頭看看是誰,卻發現渾身一點也不能動——完了,又遇“鬼壓床”了!

我那時頭腦很清醒,就是不能動,感覺靈魂和軀體已經完全分離。我心裡嘀咕,這段時間怎麼老是遭遇“鬼壓床”呢?據我爺爺說,“鬼壓床”應該只在深夜陰陽交替時才會遇到,今天怎麼會有“鬼”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大中午出現呢?今天不是“陽氣”最足嗎?壓我身的那個“鬼”誰?真是出雞屙尿的怪事了!

那個人悄無聲息把臉從我的頭頂湊到我面前,我心裡非常清楚知道我的眼是閉著的,我想把眼睜開,但上下眼皮就像被強力膠水粘上了,怎麼努力也無濟於事。而那張倒著的臉卻看得分明:粗糙黝黑的臉上滿是褶皺,一撮雪白的山羊鬍微微顫動,只剩下兩顆門牙的嘴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雖然我的臉和那個人的臉倒對著,但我還是很快知道了那個人是誰。我大叫一聲:“佬伢(爺爺),您家(您老人家)不是已經‘老’了十幾年了嗎?今天啷格回來了?”叫時才發現,我的聲音悶在喉嚨裡,渾濁而微弱。

我的身子還是一點都不能動,眼睛也睜不開。我知道了那個人是我爺爺,心裡倒不怎麼害怕了。我在心裡回想了一遍,這段時間沒對他老人家許空願,他在世時又最喜歡我,應該不會來嚇我。

我爺爺又悄無聲息飄到沙發邊,蹲下身子看著我。我嚇了一跳,他老人家怎麼穿著去世時的那套老衣呢?我努力想睜開眼睛,也努力想讓身體的隨便哪個部位能動一下,根據我的經驗,遭遇“鬼壓床”時,只要身體隨便哪個部位能輕微動一下,就會擺脫那壓床的“鬼”,立馬從夢中醒來。但是,我的掙扎還是失敗了,我仍然不能動,意識卻非常清醒,我甚至非常清楚我那時所處的地方、所處的時間以及當時的環境。

“佬伢,您家是不是在那邊沒錢用了?要不就是沒酒喝了?如果是,你託個夢我就會給您家‘寄’的嘛,莫像恁個(這樣)搞得我動都不能動嘛!”身體不能動,我試圖清晰地說出這句話,可聲音一如既往悶在喉嚨,嘴都張不開。

雖然我沒有清楚地說出這句話,爺爺卻似乎懂了我的意思,微微一笑,只剩兩顆門牙的牙床就在我面前清晰地露了出來。他的嘴唇翕動著,似乎在對我說什麼,但是我卻聽不到他的聲音。他去世時所穿的那套老衣顯得格外刺眼,格外突兀。

老實說,我那時心裡不是害怕,而且放棄了掙扎。我在心裡對爺爺說,只要您老人家不害我,不要我去那邊陪你,您家不讓我動我就不動吧!我又沒得罪您家,還時常到您家“府上”給你燒紙錢,敬苞谷酒,我怕您家吶?

“嗤……嗤……”就在我心情逐漸變得坦然的時候,爺爺身邊卻突然冒出一顆碩大的蟒蛇頭來。看到這個東西,我的心臟像被鐵錘猛砸了一下,深深的恐懼感瞬間就象潮水般湧入腦海。我想大叫,卻發現我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脖子像被繩子死死勒住,一團汙濁之氣憋在胸腔,有一種即將窒息的感覺。而我清楚地看到,窗外有陽光照在我身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全身的血液就像流乾了,渾身冰涼——不知道死人是不是這個感覺!

那顆巨大而烏黑的蟒蛇頭就在離我的臉不到一尺遠的地方來回擺動,兩隻血紅而妖異的眼睛發出五彩斑斕的光,盯著我的臉來回遊弋,不時張開粉白醜陋的大嘴,向我噴上一口白氣,血紅的信子幾乎要觸到我的鼻尖,兩顆長長的獠牙閃著寒光,流著粘稠而渾濁的涎水。

蟒蛇的嘴張開時,我感覺它完全可以吞下我的整個腦袋。更讓我心驚肉跳的是,巨蟒“七寸”所在的位置竟然長出一雙雞爪般的腳來。我心裡的第一感覺是:我快死了,我爺爺來接我去那邊陪他了!因為他在世時說過,一個人如果看到蛇長腳,必死無疑。我想移開眼光,卻發現連眼球都不能動了。

我想喊“爺爺救我”,卻感覺爺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我的眼光被那巨蟒怪異醜陋的頭部吸引住,根本看不見爺爺的臉,只清醒地感覺到他還站在我身邊。

我心裡更急,試圖把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到腳上或手上,只要能動上一點點,就可以逃離這詭異的“鬼壓床”,就可以讓這個醜陋的東西從我眼前徹底消失!

我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懼怕這玩意兒,而且這種害怕天生俱來。我曾經覺得很奇怪,我一沒打過蛇,二沒被蛇咬過,和蛇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甚至很少看到蛇,為什麼會這麼怕它呢?難道真有什麼前世今生,而我的前世和蛇有莫大的冤仇?

身體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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