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水般遊傳至心底。他多麼想天地萬物,時輪動轉,都定格在這一刻。
青草高木,旭日東昇,伊人在旁,永不流逝。
或許,這只是黑夜所賜贈的一場夢。
黑夜過後,終須夢醒。
一道陽光輕輕地照耀到李音如的俏麗臉龐上,使她的眼皮動彈了數下,然後睜開眼,倦意充盈地揉了揉,頭移開了江晟天的肩膀。
就像是心中的一塊碧麗旖旎的玉石,被人強行奪走一樣,肩膀上少了沉甸甸,江晟天頓時臉上悵然若失。
只是李音如並無察覺,待她完全醒來之時,她已經看到那半升的旭陽,光澤如柱,一條條地外射開去,她的心神都一時為其所奪。
“好美的太陽啊!”李音如由衷地贊慨道,臉上猶若向日葵,一遇見陽光,就綻露出賞心悅目的笑容。
“如果如風能跟我一起看到這片景象,他也必定會讚歎不已的。”
彷彿有人在當頭棒喝,將江晟天還醉醺醺的意識猛然震醒。一股複雜的情緒衝上心頭,宛如腐心之水一般,浸蝕著他的心房。
“走吧。”江晟天冷冰冰地說道,但李音如只顧沉醉在如斯美景之中,或是專於幻想與陳如風共賞佳境的情節裡頭,並沒察覺到江晟天的語氣有帶異樣。她眼睛不離天際,站起身子,往馬車走去。
待李音如鑽進了車廂當中,江晟天臉淡帶黯,垂下了簾子,讓李音如的眼睛看到他面龐之前相隔開。
他的眼睛落到還在生著餘煙的柴堆上,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的樹杈,上面似乎還殘留著野兔的噴香味道。
搖了搖頭,似是將什麼割讓出去一樣,他一躍上馬車,宣洩似地大喊一聲:“駕!”
馬兒屁股受大力刺激,馬蹄急快揚起,往隱竹林的方向疾奔而去。
隱竹林。
溪水帶著青花的芬香,流淌過入地不知幾寸的岩石,石上盤膝打坐的人屏氣閉塞,任何外界之物都無法擾他分毫。
兩日兩夜以來,陳如風不眠不休,終將縹緲功真氣與善水流真氣完美無瑕地融為一體。
風吹,水動。風與水,和諧協調地存在著,沒有相互矛盾違背。
不知道什麼時候,袁思柔已經立於溪旁,靜觀陳如風。
陳如風雙目緊閉,掌託那團真氣時而碧綠,時而青白,時而綠白混雜,多變至極,玄妙無窮。
袁思柔一切盡收眼內,心中驚駭:“此子竟能將兩種真氣協調一體,且能合能分,古今恐怕也無一人能做到這種境界吧?看來韓陵所言也是有理的……不愧為武學奇才,這般大膽的設想也只有他這一人敢提出吧?”
對天道真理的驗證,終在陳如風身上,取得了成效。
天地萬物,都是矛盾的集合體,而這種矛盾,又能相互和諧地存在著,冰與火,冷與熱,四季更替,何不也是這種道理?
從陳如風的身上,袁思柔頓感自己的境界開闊了許多,對天地的感悟,也層次更深。
陳如風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風氣從他身上迸發,吹得溪水面上泛起三條直線波紋,如同一隻無形之爪劃過水面,水珠彈濺,一滴滴的水珠在飛起時又暗含力勁,驀地往四處擊散開,碰撞在溪上石巖之上時,竟是破出一個個小小的窟窿。
水柔之力,竟也有這般威力,到底是為何?水擊石之力自然微小得不堪一提,但岩石對水滴之力卻是甚大,藉助岩石反力回挫岩石,這才能使水滴有入石三寸之能。
陳如風一把拔起背後的竹劍,身形如魚躍出水,迅影一閃,跳到了溪旁的一塊較為空曠之地上。手中竹劍綠白兩光流轉,綠光似清風,白光若流水。他竹劍凌厲往前一刺,層層劍影如萬鳥展翅前衝,氣勢磅礴,暴風之力狂然釋出,吹得周圍的樹幹都彷彿為之折腰。
竹劍一撥,陳如風口中吐出一個“裂”字,聲勢浩大,竹劍之影驀地騰作一偏偏綠色葉般鋒刃,往四處狂吼肆虐,更有一束束白色柱光宛如激流衝蕩,從竹劍之中成螺旋狀分出,將無數樹上枝葉斬得零落碎散。
“此乃裂風劍法!哈哈!”陳如風得意忘形地說道,一邊袁思柔看在眼內,微微皺起眉頭。水所往的是柔,而陳如風剛剛所使的劍法暴虐無比,速度更是霸道至極,與柔劍術恰好是背道而馳。
陳如風立刻又將竹劍收後三尺,嘴角露笑。即使在遠處的袁思柔也能感覺到一股股氣勁往陳如風的竹劍上開始慢慢凝聚著。
“聚風劍法!”陳如風咆哮一聲,綠光白光籠罩竹劍之上,驀地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