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深邃的笑容,偷偷地窺視著狼狽不堪的竹壇。
韓陵騰起身影,不發出一點聲音地消失在了竹林之間。
很快,陳如風醒了過來,袁思柔、玄婉妙也相繼痊癒。
今天,一眾人齊聚於鬼王嵩焯遠的居所。
裡面的一切,都被收拾得很乾淨,一洗先前邋遢凌亂的模樣,那麼地整潔,那麼地協調。
永遠都沒有人能夠猜得出,嵩焯遠為什麼要捨身為陳如風擋下神鶴之影的狂猛衝擊。陳如風也永遠地守口如瓶,至死都不會說出來。
但是,一眾人都知道,嵩焯遠對陳如風有了一個很大的恩,一個永遠都償還不了的恩德。憑著這一點,陳如風臉上灰濛濛的黯然神傷,就有了很好的解釋。
屋內的一切,都是陳如風一手一腳整理收拾的。
廚房裡的竹筐內,還剩下幾條已經斷了氣息的魚。
眾人都是心情沉重,但誰也沒有陳如風的神情那樣慘淡悽戚。
陳如風的手輕輕撫過桌腳,憶起當日嵩焯遠教授他鬼家真法之時的循循善誘的模樣,儘管自己當時是囫圇吞棗地接下了。
念起這一個秘密的師父,千言萬語湧上了心頭,也只能用心語,在這所房子之中低低訴說了。
希望他能聽得見吧。
其實,他根本就不應該救他的。
他身懷魔家邪氣,日後可能變成心狠手辣的邪魔,殆害江湖。
但是,嵩焯遠不在乎。在他的心目中,陳如風只是一個淳樸的徒弟,徒弟有事,師父怎能袖手旁觀?
而且,陳如風身上還承載著嵩焯遠的一個願望,一個作為隱士永遠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打倒葉之杭。
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嵩焯遠生命雖然完結了,但他的願望,卻能在陳如風身上存在下去,並且有了實現的可能。
或許,當初為他擋下神鶴之影,也有這樣的一層原因在裡頭吧。
陳如風的拳頭已經緊握成團,閉上了眼睛,心中對自己念道:“鬼王前輩……師父,放心吧,總有一天,我會完成你的心願,用鬼家武功擊敗葉之杭。”
玄婉妙、袁思柔、朝虢還有李音如與江晟天,都默默地看著陳如風的背影。
陳如風在廚房內,低下了頭,沒有人會知道他這一刻的想法。
幾聲急促的腳步闖了進來,以孟千嘯為首的鬼府七刀滿身殺氣地看著眾人,孟千嘯更是額上怒憤,狠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不給我解釋清楚,休得想在我刀下活命。”
玄婉妙冷眉一掃,很是看不慣孟千嘯的盛氣凌人,淡淡地說道:“你認為以我們的實力,有敗在你刀下的可能麼?”
七人一驚,此話倒是實在,他們與中原八隱比起來,還是有一段的距離。
此時袁思柔出面,拉著孟千嘯出了屋內,詳細地述說了事情的來龍氣脈,至於為何瑞雲要糾集三聖行此惡計,他們也不明白動機為何。
陳如風垂頭閉目,似乎一點也聽不到鬼府七刀的到來。
儘管先前跟鬼府有所隔閡,衝突連連,但畢竟他們也是鬼王教出來的好手,算起來,也可以說是陳如風的師兄了,陳如風實在不想再跟他們有什麼矛盾,乾脆就不理會。
“什麼?!你說鬼王是為了那小子,才被炸得灰飛煙滅,屍骨無存的?”孟千嘯怒氣衝衝地大喊道,江晟天與李音如同時怒目而視他。
孟千嘯的這番話,像是一柄劍在陳如風的心上剜了一下,切下一塊肉下來一樣,無盡的痛楚湧起,兩條淚漣從陳如風的眼角邊落下。
鬼府七刀開始罵罵咧咧地大叫起來,朝虢與玄婉妙又出去跟他們解釋理論,雙方響起了劇烈的爭吵之聲。
江晟天與李音如,依然一臉擔憂地望著陳如風的背影。
最終,一聲晴天霹靂一般的喊聲,生生地將所有人都震住了。
“能不能安靜點?!!當是對鬼王的尊重可以麼??”
所有人驀地靜下聲來,剩下死寂一片,孟千嘯等人更是怔怔地看著滿臉哀傷走出來的陳如風。
“我要為鬼王立碑,雖然他……沒有全屍。”陳如風的心已經皺成了一片,就連聲音都已經變得顫抖起來。
孟千嘯似乎還想開口說什麼,但一種莫名其妙的過載壓來,令他的的話語又吞了回去,只能呆若木雞地看著陳如風走過自己面前,往遠處的那條潺潺溪流走去。
幾天後,鬼王的墓碑立在了他的居所前方的一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