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精神,“唔,那就去叫茜草吧,記得讓她換身兒顏色清淡點兒的衣裳。”“是。”茯苓瞧著自家主子絲毫沒有嬌怯的面容,強自抑仄了心裡的好奇,躬身退了出去。待她重新領著更衣完畢的茜草進來時,虞真真已經讓人將羅漢床上的炕桌撤了去。她臂靠引枕,側身而臥。“主子,茜草來了。”虞真真並未睜眼,信手指著對面已經放下垂簾靠窗的位置,“讓她坐到那兒去,坐在簾兒後面,一會兒你就守在那兒。別讓皇上撩開簾兒看。”茯苓雖不知虞真真究竟做何打算,卻仍舊乖巧答應下來,示意另一個宮娥幫茜草擺置好琴架,又為茜草挪了個繡墩兒過來。茜草輕輕撥弄了兩聲弦,便安靜地坐好。她原也是生於書香世家,奈何家道中落,趕上新帝登基,便被徵入宮中為婢。茜草原先是在繡坊當值,每日有做不完的活計,她不甘於湮沒其中,等到青春殆盡,成為一個平庸蒼老的女官,在皇宮裡呆一輩子。因而花了不少錢,買通了上面的內宦,調到後宮伺候妃嬪,期待得到主子賞識。這樣一來,她要麼可以被早些放出宮,靠主子的幫助嫁個好人家兒,再不濟也可以到個大戶人家做教養嬤嬤,受人尊敬,餘生享富貴。她渴望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是被安放在不被注意的角落裡,一生沉默。但茜草沒想到的是,自己頭一位主子,便免去了她從粗使活計做起的麻煩。她雖談不上喜歡彈琴,但幼時畢竟也有一段被短暫嬌養的時光,這種清閒之事,她實在是懷念。重新碰到箏琴,茜草竟壓抑不住心裡此起彼伏的驚喜。不過……她的目的終究還是得到主子的信任,茜草強自按捺住興奮,決意認真習箏,既然這是隻有自己才能為主子做到的事情,怎麼能不達到最好?而茜草的種種心情,虞真真卻是一概不知的。虞真真從始至終都是靜閉雙眸,茜草隔著紗帷,只能看到她以手支頤、躺在榻上的窈窕之姿,抹胸襦裙緊貼著虞真真的肌膚,從纖細的腰段塌了下去,襯得她的柳腰彷彿不盈一握。風從虞真真身後兩側的大敞的窗扇中放肆的湧入,拂得虞真真幾絲未被束起的髮絲放肆的貼到她面上。虞真真臉上看不出一點不耐,任幾縷秀髮掩住她微微上挑的眼角,沉靜而安寧。不知過了多久,虞真真方道:“茜草,彈箏吧。”茜草愣了一瞬,才將指尖落到琴絃上,輕挑慢撥。周勵走到徽蘭殿前,便聽到一陣悠悠箏聲,因燥熱而煩悶的心思竟有了一陣安寧。他並不急著進到殿中,而是立在臺階下,吩咐人不必通傳,就這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嗯……曲子彈得一般,比不上陸修儀。周勵還是難掩失望,但宮裡少有如陸修儀這樣令他覺得心平氣和,可以輕鬆相處的女人。這個虞氏……還算合心。他揚手讓董玉成候在殿外,不必跟入,兩步邁上了臺階,跨過了硃紅門檻。徽蘭殿立在門楹旁的兩個宮娥才要行禮,周勵忙止了。這琴雖沒有陸修儀彈得好,卻也不賴。周勵暫且還不想打斷美人兒的閒情逸致,陸修儀到底是不如虞氏漂亮就對了。繞過屏風,周勵便看見了一幕紗帷裡低眉撫箏的佳人,簾外立了個小宮娥,瞧著襦裙顏色便知高旁人一等,應是虞氏帶進宮來的丫鬟。周勵抬手就要拂開那紗簾,卻在此時,撫箏的人抬起了頭來。雖隔著帷帳,周勵還是認出了這女人並非虞氏,他的手也漸漸低了下去。茜草仰首便見皇帝立在自己身前,忙是停了琴,起身跪到了地上。不等她向皇上問安,虞真真卻泠然道:“怎麼不彈了?”周勵聞聲回首,虞真真這般慵然模樣,剛好映到了他眼底。長髮如瀑,垂在胸前,恰將領中風光遮了個七八。白皙頸間有一截豆綠的緞帶,與一身兒清爽的襦裙,將人顯得得人乾淨非常。 興許是才沐浴過,風將女人身上的馨香緩緩送到眼前,他不必用力嗅,便能感覺到她的女兒香。周勵未免有些情動。這殿裡不知什麼緣故,吹到身上的風並沒有夏日的暖熱,而是透著清涼。但這清涼又不讓人覺得寒,反而舒適的剛好。周勵一時沉聲未言,茜草也不敢發聲答虞真真的話。虞真真似是露出些不豫來,眼皮子卻不肯睜開,只是微蹙眉,將聲音拖得長了,似嗔似怨,“茜草——”虞真真眉峰微皺,周勵才注意到她並不似上午那般素面朝天,而是略著薄妝。她眉被描的纖長,卻並不濃重,粉唇亦是帶著少女的軟嫩,不像旁人那樣塗上豔紅,誘得他想咬上一口。見她這副模樣,周勵不由帶出些笑來,暗示茯苓、茜草不要多話,自己走到虞真真身前,不出聲地掬起她的柔軟的發。虞真真這才睜開眼,一雙蕩著水波般的雙瞳,正與周勵對視上。她彷彿還帶著惺忪睡意,不敢相信般地朝周勵眨了眨。接著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遲疑半晌才問:“是皇上嗎?”周勵鬆手放開了她的發,對虞真真是少有的寬容,並沒責怪她失禮,而是坐到了羅漢床沿,伸手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