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容,那小兵稱他為將軍,自然也是有本事的。凌鈺此刻又有些醒覺:凡是不可只觀表面之象。如今跟隨子陸來到陌生的國度,她每走一步,更應該謹慎才是。
凌鈺問:“你也是將軍?”
少年又揚起笑來,“我是,可是你好像都不怕我。”他雖為將,肌膚卻如玉瑩白,他本就是十九歲的年紀,微笑時一雙黑色大眼彎成月牙的樣子,添了俊俏,讓人容易親近。
凌鈺道:“可是你渾身都沒有一點將軍的樣子啊。”
“那你認為將軍應是什麼樣子?”少年啞然,眸中起了促黠,“你好像也不是富貴之家的女子嘛,你看過幾個將軍?他們是什麼樣子?”
凌鈺噎住,少年眸中促黠的捉弄分明就是有意,她不禁瞪眼望他,“反正你也沒有子陸穩重。”
“子陸?”少年很是疑惑,但只凝思一瞬,卻已瞭然,“哦,大哥還未向你透露太多啊。”
凌鈺不明,“什麼意思?”
“沒什麼。”少年一眨眼,走入了營帳,“你也進來吧,等大哥回來。”凌鈺跟在他身後走進,少年卻突然一回身,朝她再次眨眨眼,“我叫雲初九。”
凌鈺訝然:“初九,你是初九生的?”
雲初九哈哈一笑,轉身往營帳走去,“是的,我生在正月初九。”
瞧著雲初九瀟灑的背影,凌鈺不由收起了心中那一份陌生,她跟隨著走進,四望打量,這座營帳很是寬敞。整潔擺放中,隱隱透出一份威嚴,左面高掛起一副盔甲,長劍橫放架臺,她瞧見那冰寒的劍柄,瞬間想起了沒入孃親身體中的長刀。
低著頭,凌鈺望見自己已經破爛得露出腳趾頭的鞋:那場大火已經把她曾經擁有的所有都燒為灰燼了,一路歷經艱險來到此處,她唯有記住孃親臨死前的那一眼告誡,跟著子陸,活下去。
哪怕為他義妹,哪怕不是她心中所願,她也應抓住這能活命的機會。困境裡,她已別無選擇。
“你在想什麼?”雲初九的聲音突然近在咫尺,凌鈺忙抬頭,卻恰恰對上他一雙疑惑的眼睛。
後退一步,凌鈺忙回:“沒什麼。”
雲初九垂眸望她的一雙腳,蹙眉:“你的鞋都不能穿了。”
凌鈺還未回他,雲初九已大步走出帳外,片刻又再回來,問道:“你是跟隨大哥從魏國來的?”
凌鈺點點頭,“我是魏人。”
“我知。”
“我救過你的大哥。”
“看得出來。”
“他收我為義妹。”
“你肯定因為救大哥而落得再沒有去處,否則大哥是不會輕易將外人帶在身側。”雲初九略顯稚氣的臉龐此刻覆上沉穩,他說,“不過也算你的運氣好,可以跟著大哥過下半生。”
運氣好?凌鈺心間堵住,悶得難以喘息,她寧願不要這樣的運氣!
帳外忽然響起士兵的稟報:“將軍!”
“進。”
凌鈺望去,一個士兵提著一雙女人的鞋進來,他恭敬將鞋舉過頭頂,雲初九在身側朝凌鈺用眼神示意,“換上吧。”
凌鈺驚訝了一瞬,心中不禁感動。雲初九雖瞧著有些稚氣,卻委實是心細之人。
接過,背對著他換下,她的腳小,鞋子稍微有些大,不過此刻有雙替換的鞋就已經很不錯了。
只是凌鈺忽然感到疑惑:“初……將軍,軍營裡也有女人的鞋嗎?”
“你這才想起來,反應好慢!”雲初九紅唇綻開,笑回,“軍營沒有女人的鞋子,這是我讓小兵去找的,死人的鞋。”
凌鈺臉色登時大變,慌張踢腳,抓起腳下鞋子就胡亂扔掉。
雲初九笑得更大聲,瞧著凌鈺慌亂的樣子,笑止不住,捂著腹笑彎了腰,“笨,笨女人……”
凌鈺臉色由白變紅,想斥責身前這大笑不止的少年,卻礙於身份忍住,一時更加憋得臉色通紅。
好久,雲初九終於停下笑來,“你不用介意這些的,能有雙沒破的鞋就已經很不錯了。”
凌鈺咬牙,“可是我也不稀罕死人的鞋,還有,將軍,軍容嚴肅,請你認真對待!”
雲初九訝然,挑眉,“你敢教訓我?”
“不敢。”
瞧著凌鈺一雙白襪已經變成褐色,單薄立在帳中,雲初九斂下笑,正色道:“把鞋穿上吧,我再去給你找身死人的衣服來,我去叫人給你抬水沐浴,趁現在大哥不會回來。”
不等凌鈺開口,雲初九已走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