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縱身一躍就撲進去了。窯洞經過近二十天的不斷擴充套件,空間已經頗大,高度亦可容張豐直立,張豐站在洞口處,紅著眼睛吼道:“該死的!你們不要欺人太甚!逼急了我哪天燒了你家的房子!大不了魚死網破,誰怕誰!”
今天跟來看熱鬧的,照舊是些小孩子,這時都有些被嚇到了,連起鬨都寥寥無幾,都緊張地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馬長順也有些猶疑,看那孩子的瘋勁,沒準真會這麼幹,歷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兩個無家無業的人,真跟自已較上勁了吃虧的還是自己。可是輸人不能輸陣,不然還不被人笑話死?於是馬長順揚起木鍬惡狠狠地說:“那我今天就先拍死你個小雜種!”
張豐嚷道:“你拍啊!你拍啊!我就不信這個國家的法律就能任人踐踏!我死了,你也別想活!”
這個國家的法律是不是不容踐踏還真不好說,但它不會讓像馬長順這樣的小民踐踏那是肯定的,而馬長順倒也沒有狠毒到為了這麼點事就把人打死的程度,因此他也只能虛張聲勢而已。但是,他雖然不敢打死她,起碼也要打幾下出氣,他兒子吃了虧,現在他一家人都吃了虧,他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張豐見馬長順舉鍬打來,立刻退進窯洞裡面,把剛剛搬進來的陶胚拼命地扔出來,馬長順沒有防備,差點被一個陶胚砸中,外面的人一看這架勢,立刻一鬨而散,全都躲得遠遠地,就連的姓馬的一家也躲到了邊上,馬長順吼道:“小雜種!我看你扔完了之後怎麼辦!到時候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小孩們又鼓譟起來,馬長順氣得幾乎失去理智,再也不管什麼魚死網破的威脅,只等張豐沒什麼東西可扔的時候就衝進去打她個半死!
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里長總算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徐大叔和一些別的村民,而跑在這些人前頭的則是張裕和家喜。
張豐在里長的喝斥和徐大叔的勸說下停止了陶器轟炸,里長斥責了張豐和馬長順幾句後,便問起打架的原因,張豐憤怒地吼道:“他家小孩欺負我家裕兒,自己不小心掉進溝裡,姓馬的一家居然打上門來——這叫什麼道理?!我們姐弟有什麼錯?難道他們欺負人的時候我們不僅要老老實實受著,還得保護著他們別出意外嗎?就是皇帝也不能這麼不講理!我不信你們這裡會有這種道理!全天下都沒有這種道理!”
里長板著臉對馬長順說:“長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孩家打打鬧鬧有理沒理的也就罷了,你一個大人總摻和進來,豈不讓人笑話!”
馬李氏立即大呼小叫地叫起屈來,“這小雜種說謊!我兒好好的在山上拾柴,根本沒欺負誰,是她兄弟那個小雜種算計我兒,事先設好陷坑,再故意引我兒追他,才使他們掉進坑裡的,這小雜種——對了,還有徐家小子,他們倆看見我兒落進陷坑裡,不但不拉他們出來,還在上面拍手稱快,里長您評評這個理,我們孩子又沒招惹誰,豈能白白受這外鄉人的欺負!”
徐大叔聽她提到家喜,喝道:“家喜!你又給我招惹是非!看我回去不剝了你的皮!”家喜喊道:“誰招惹是非了!是金生和木生追打張裕,運氣不好踩到別人捉野獸的陷坑裡,關別人何事!我笑一聲還犯法了不成?”說完碰了碰了張裕。
張裕立刻明白過來,大聲說道:“金生和木生總是欺負我,我打不過他們,只能一看見他們就跑,哪裡知道他們會那麼倒黴!說不定是老天爺懲罰壞人呢!”
兩個孩子的話,讓人一聽就知道是撒了謊,這一下馬家人更是不依不饒,家喜和張裕相顧傻眼,都懊惱地低下頭去,特別是張裕,從馬家兄弟經過自己門口,說要叫爹孃來收拾他們起,心裡就一直又後悔又害怕,現在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就更加內疚不安起來,低著頭走到里長面前,含著眼淚說:“都是我的錯,要罰就罰我吧,不關我姐的事,我沒對她說實話。”
馬長順叫道:“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吧?現在他自己都承認了,不是我兒欺負他們,是這小雜種算計我兒,我……”
“你才是小雜種呢!”張豐憤怒地打斷了馬長順的話,她原本不想和人對罵的,可這家人口口聲聲地罵她和張裕是小雜種,她忍到最後到底還是忍不下去了。
“你全家都是小雜種!你罵誰小雜種呢!我們的父親熟讀詩書,通曉禮儀,我們的母親賢良淑德,我們一家都是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的人,你們一家是個什麼東西?”
她從窯洞口跳下來,把張裕拉到自己身邊,面向圍觀的人大聲說:“裕兒有什麼錯?他們兩個欺負裕兒一個,他打不過,難道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