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城內,而是在南門外緊鄰長樂宮的太學園區,郭錦是太學博士,他家的房子實際上是政府提供的福利房,他們的鄰居也都是太學的教職人員。
其實張豐對太學的興趣比宮殿還大,宮殿嘛保留下來並不少,但太學卻是第一次見,有機會當然得好好參觀一下。
大冬天也看不出景色是否優美,不過水是有的,據說是昆明渠的一部分,亭臺樓榭也是有的,不過看起來並不怎麼光鮮,沒有後世那種鮮紅濃綠的漆色,又沒有花樹相映,就顯得很破敗,整個太學區內也大致是這種基調。
但張豐並沒覺得失望,反而感到寧靜與沉醉,彷彿有一個活潑而寬容的靈魂充斥在寂靜的太學園內,讓置身其中的人不論多麼寂寞都不會感到孤獨。
園區分為教學區、教工生活區和弟子宿舍區,各個區域都不是可以隨便出入的,即使放假也會有專人看管,不過張豐仍然憑著博士家奴兼太學生書童的身份,說服寂寞的看門人,讓她進入教學區參觀了一番。
現在沒有開學,園區內非常空寂,張豐悠然地逛了許久才盡興而回,卻在離郭家不遠處碰見一個醉鬼。
“哎,你,過來幫個忙!”醉鬼旁邊的少年急急向張豐喊道。
張豐慢騰騰地走過去,卻沒有伸手幫忙的意思,少年急道:“快過來幫把手啊,愣著幹什麼?”
張豐面無表情地說:“請問有沒有酬勞?”
少年沒好氣地說:“有有有,等下賞你兩個錢!”
張豐說:“你上次答應的酬勞可還欠著呢,希望這次一併付清。”
這個人就是沈悛的隨從舍兒,上次醉倒在張豐家窯洞上面,舍兒讓張豐幫忙,答應給她十個錢,卻一直沒給,張豐白受累不說,還被人侵佔了內室,所以很生氣。
舍兒不耐煩地說:“好好好,一併給你!快點幫我扶郎君回去!”一面用力撐起沈悛的身體,一面嘟囔道:“真是個沒出息的小氣鬼,一點錢記那麼清楚。”
張豐也學他一樣自言自語道:“不過一點小錢,也好意思拖欠那麼長時間。”
雖然同在教工區,但沈家和郭家也離了有半里遠呢,扶著沈悛走回來兩人也都累得夠嗆,進了門有人接手替下張豐,她便一路跟著走進內院。
沈家的院子比郭家小些,可他家裡卻顯得非常空闊蕭條,一路過來也不過遇到兩個人而已,還都是有了年紀的。把沈悛弄到床上以後,接替張豐的那位老伯就回去繼續守大門去了,路上遇到的大娘去煮醒酒湯沒有跟來,舍兒端了個盆子出去了,估計是去打水,只剩張豐一個人坐在屋裡等著拿工錢。
張豐坐在外間,聽到沈悛的呻吟聲也只是伸頭向裡面看了一眼就又縮回去了,等到舍兒打了一盆熱水回來,一進屋便嚷嚷開了:“你小子是個死人嗎?郎君把被子全踢了你也不幫他蓋一下,要是凍病了怎麼辦?”
張豐說:“我是女的,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方便進去。”
舍兒拎著個手巾走到門口滿臉諷刺地衝張豐說:“你以為自己是良家子呢?不過是個奴僕罷了,侍候沐浴、更衣、甚至暖床,主人讓你幹什麼你不得照做?還授受不親,別笑死人了!”
張豐氣壞了,怒道:“我就算是奴僕,也不是你家的奴僕,你憑什麼支使我?快點把欠我的錢還我,我要走了!”
舍兒也很生氣,兩家主人關係那麼好,讓她幫點小忙還伸手要錢,剛才想起上次許她的錢一直忘了給,他心裡還有點過意不去,沒計較她不主動幫忙的事不說,看在她家世可憐的份上還答應多給她兩個錢,哪知她暫時替他看顧一下郎君都不肯,還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於是舍兒回手關上門,把張豐一個人曬在那裡,要錢?做夢!我就不給你能怎麼樣!
張豐還真是什麼轍都沒有,她雖然愛錢,而且這個錢也是她該得的,可是為了這麼點錢撒潑耍橫她還是做不出來,只好灰溜溜地離開,心裡有點後悔為什麼不忍著點酒臭幫他照顧一下。
第二天就是正月十四,郭家人從鄉下回來,張豐得到了一身新衣裳並終於拿回自己的綿衣。此時的人為了保持輕靈飄逸,大多數的人冬天也只穿四層單衣,有錢吃丹藥的自不必說,就是沒錢吃藥,像侍劍那樣身體好的也能抗住,張豐的身體也是久經嚴寒考驗的,但兩層單衣實在是太薄了,被凍過一次之後她實在是怕了,郭啟讓人給她做了新衣,想必以後會經常帶她出去,想到明天晚上還得挨凍,張豐就開始發起愁來。
把綿衣裡的絲掏出來嗎?加上這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