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不定會有脾性相投的名門小姐去那裡遊玩,正可謂一舉多得。
思至此,她不由得加快步伐,在心裡哼起歌來。
此時此刻,如果單紋惜知道,這一次賞景,將要遇到何人,她今日絕不會出家門半步!
陽光透過葉子間隙傾瀉一地斑駁陸離的光點,微風時停時起,嬌嫩的花瓣輕輕飄灑。
抬眸,翠綠間點點粉白柔和,垂首,地上黃白相疊。樹上,地面,一簇簇花連成一片一片的小型湖泊,隨風泛起波紋。
清新的香味濃郁撲鼻,輕輕嗅上一嗅,心曠神怡之感滲透五臟六腑,舒坦之至,叫人如同品味花制陳釀,不消片刻便醉了。
單紋惜正陶醉於清新花香,漸漸走入樹林,尋找著可以落座的所在,忽聞琴音從林子深處傳出。
那曲子悲涼得叫人心碎,怨愁得使心絕望,宛若是在一灘死水中掙扎存活,只為唯一一點,卻,並非,生的,希望。
那一點支撐掙扎,比絕望,更哀慟。
單紋惜怔了半餉,回神時,已經迷失了方向,找不見路。
呵,這下就算想回去都不行了。
她不無感慨地搖了搖頭。
那就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吧!
單紋惜深吸一口氣,循著琴音邁開步伐。
行了有一會兒,她才終於看到奏樂者。
血……
雖是隔了些距離,但單紋惜望見那人時,腦中的第一反應便是這樣一個字。
如斯那般,血一樣的男子。
桂花林遇鬼(2)
紅杉紅袍嵌玄紋雲袖,他席地而坐,眼瞼低垂,沉浸在自己所營造的世界裡。修長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絃,長長的睫毛在那心型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人隨音而動,偶爾抬起的頭,讓人呼吸一緊。
好一副翩若驚鴻的面容!
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種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直至曲止,單紋惜不曾有過半寸動作。
“姑娘倘若再盯下去,在下恐難消受。”
他的口氣雲淡風輕,找不出情緒。只是淡淡地吐出聲來,音量不輕不重,語調不急不緩,如羽毛拂過耳際,卻使人無法忽視。
“失禮了。”單紋惜作揖賠禮,走近幾步,又抱拳道:“小女子來此散步,途中不慎迷路。還望兄臺給我指個方向。”
隔了半餉未見迴音,她以為對方不想回答,再次開口時,那空靈的聲才又響起。
“姑娘迷路,問路是理所當然,然,在下卻並無義務為姑娘解答。”
單紋惜心裡笑笑,這人倒也挺有趣的。
“那,兄臺要如何才肯給我指路?”
“先人有云,既來之則安之。姑娘既已來此,何必急於走?”
說話時,他的視線縹緲不定,不曾著落在單紋惜身上片刻。
轉了轉瞳仁,她輕輕露笑,“紋惜獻醜了。”
言罷,不待那人反應,她便抽出玉笛吹奏起來。
歡快明朗的音樂流入耳膜,使人如飲甘露,若睡軟塌,放鬆了全身。
紅衣男子轉面看過來,雙瞼杏眼中,神色瞬息萬變,最終化為難以捉摸的深邃,塗脂般的桃唇彎起淺淺弧度,周身氣場卻令人惶恐——那種彷佛要擊碎一切的氣息,足以使人心生(炫)畏(書)懼(網)。
這一切的變化,單紋惜卻不知曉。
待玉笛離開她的唇,男子的氣質便迴歸了肅靜漠然。
雙方靜默,時有鳥雀聲傳來,半餉,男子輕輕頜首。
“不錯,不錯。此曲聽來愉悅舒心。姑娘可願告知曲名?”
桂花林遇鬼(3)
“清平樂。”等到了所需的話語,單紋惜再不遲疑,“兄臺現在可否為我指路?”
“姑娘為何再問?”
“適才,小女子為兄臺奏樂,兄臺贊為不錯,詢問曲目之名,小女一一回答。如今,兄臺自當呈還些事情,為小女指路,才公平些吧!”
說到最後一句時,單紋惜看到對方的眉端輕挑了一下,凝神想去確定,他卻開了口。
“若是如此,姑娘聽了在下的琴音,又是如何償還?”
單紋惜正等他如此問,獵物上鉤,不由得暢快了語氣,“嘖嘖,那僅僅是兄臺以為我聽見了,並無佐證啊。而我吹完笛子後,兄臺可是給了我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