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實在不習慣。而且,這勺子算得上是重物嗎?
“沒有可是,來,皇上張開口。”藍宸佑又催促了一聲,汐顏才不情不願地吃下了一口。順道睨了他一眼,這語氣怎麼像在哄小孩子?
好不容易吃完小半碗白粥,喝了藥,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太傅這般說,宮中的摺子應該送到寺裡來了,是麼?”汐顏倚著軟枕,輕聲問道。
“……太傅會處理的,皇上就安心養傷吧。”藍宸佑無奈地看著她,傷成這樣難道還想繼續批閱奏摺?
“太傅也受傷了,這兩日打點好一切,肯定沒有時間好好休息。藍侍臣,去瑞公子那裡把摺子取過來吧。”見藍宸佑遲疑不動,她又道。“朕睡了兩日,全身都躺得僵硬,而且總不能整個月都把事情丟給太傅應付吧。再說,住持說得是讓朕不要隨意走動,又沒說不能動腦子。”
藍宸佑拗不過她,便去了瑞琛的房間一趟。走前,汐顏還特意囑咐道。
“若果太傅不從,你便說是朕的聖旨。”
果然瑞琛百般阻擾,卻在藍宸佑搬出這一句時,無可奈何地把摺子交給了他。可是,人卻跟著過來了。
汐顏怔了怔,板起了臉。“太傅,這些奏摺比起平常不知減了多少,你回房間休息去吧。”
瑞琛清潤的雙眸定定地看著她,笑道。“皇上的雙手不甚方便,由在下代為執筆,如何?”
聞言,汐顏瞥了藍宸佑一眼。的確,後宮不能干預朝政,她的手臂不便,藍宸佑亦不能幫忙代筆。再說,藍宸佑一直守在她身邊,也需好好休息了。因而,她只得同意了瑞琛的請求。
藍宸佑識趣迴避開去了,卻沒有走遠,進了隔壁的房間,耳聽八方,警惕四周的動靜。
太傅全面封鎖了汐顏遇刺的訊息,只要求兵部尚書陳浩明秘密急調三千名士兵包圍嵐欣寺,加強寺中的安全,卻也隱瞞了數千禁軍被殺之事。藍宸佑與那些黑衣人纏鬥了一番,深知他們武功高強,組織性極強,不可能是烏合之眾整合的普通馬賊!
黑衣、蒙面、直奔皇上的馬車,種種跡象看來,他們是針對汐顏而來。朝中大多礙於國師雨疏的支援,而同意汐顏為帝。藍宸佑與瑞琛細細分析了一夜,在那些突襲的黑衣人身上尋不出絲毫線索,未免打草驚蛇,他們只得靜觀其變。
幾聲低語從隔壁傳來,藍宸佑撇了撇嘴。
那女人一睡便是兩日,把他和瑞琛嚇得夠嗆,誰知一醒來就顧著處理國事,一點都不顧及自己如今的身體……
腦海中忽然閃過白皙的肌膚,掌心彷彿還能感覺到那柔膩順滑的觸感。藍宸佑俊臉微紅,用力甩了甩頭,拉起被子把頭捂得嚴實。
**************************************
“皇姑姑,”這日下午,房內來了位稀客。汐顏墨眸掠過一絲異色,朝來人微微一笑。
“貧尼了塵,見過皇上。”一襲灰衣布衫,雙手合什。眉梢凝著淡然,淺黑的雙眸波瀾不驚。
汐顏細細地打量著皇姑姑汐芩,五官中依稀能見到父皇的影子。平滑的肌膚,一頭青絲打理得服服貼貼,不過三十餘歲,歲月沒有在她的容顏上留下多少痕跡,風韻猶存。手指拈著佛珠,面容無喜無悲。
當年汐芩奉旨和親,遠嫁當時的漓國。然而兩年後,亦就是汐顏出生時,父皇單方面撕毀了停戰的合約,揮軍直上。漓國被打得措手不及,漓國君王完顏傲,也就是汐芩的夫君被殺,漓國滅亡,汐芩被父皇帶回了斕國。汐芩心灰意冷,在宮中數年後請旨皈依佛門,在嵐欣寺帶髮修行,轉眼十年便過去了。
皇姑姑的遭遇,讓汐顏很早以前便明白到,身為皇室的女子,存在的意義便是成為一顆棋子。因而,汐顏快樂地過著及笄前的每一天,彷彿明日便要失去一切那般。
回過神,汐顏含笑看向汐芩。“皇姑姑不必多禮。”
賜了座,汐芩低聲道了謝,便施施然地坐下了。
“……聽聞皇上染了風寒,貧尼便貿然前來探望了,請皇上見諒。”汐芩垂下頭,恭謹地說道。
汐顏一怔,皇姑姑似乎也不清楚她遇刺之事,便順著汐芩的話語應道。“皇姑姑特意來探望,朕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最近夜風寒涼,皇姑姑亦要注意保暖。”
聽見汐顏關切的話語,汐芩微愣一瞬,神色迅速恢復如常。“多謝皇上關心,貧尼會注意的。”
“皇上,該喝藥了。”藍宸佑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