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不到,茜宇推說自己懶怠貪睡便謝絕了兄嫂和母親的陪伴,關了門卻是陪著若珣說話做些針線活計,一壁又要緣亦留意打聽宮內發生了什麼。這一刻若珣才說茜宇如今的氣色好了許多時,緣亦便帶來了一個驚人的訊息。
得知真舒爾也從皇宮失蹤,若珣驚得失手落了手裡的手繃。
第四十章 愛如天意(四)
默默彎腰將手繃撿起,若珣的胸前卻依舊起起伏伏,許久不見平復。茜宇示意緣亦繼續在外守候,自己則握起若珣的手問道:“怎麼了?舒爾他或許是出宮來找你了,你擔心什……”但言於此,茜宇也住了口。
“如果他以為契木罕將我藏匿起來,如果他貿然去找契木罕,如果被忽侖人……如果……”若珣結結巴巴地說出好幾個如果,一雙大眼睛裡頓時淚水模糊。
茜宇蹙眉思量了半刻,亦嘆道:“他那麼聰明應該不至於反被忽侖人挾制,只是我怕現在他的貿然行動會破壞你皇兄的計劃,那即便他沒事,又將如何面對皇帝?”
若珣緊張地看著茜宇,一把反握住茜宇的手急切道:“那現在只有我安全回宮,找個藉口說是被歹人所擄,那麼雙方不就都沒事了?舒爾也不會陷入兩難的境地了。”
茜宇搖頭否決,只是道:“不曾想這件事最後的重點竟落在了舒爾的身上,就看他如何造化,如何做了。”
“母后!”若珣囁嚅地看著茜宇,終究還是放棄了最後的懇求。
皇城之內,皇帝憤然離開坤寧宮的事情在瞬間傳遍宮闈上下。四年來睿皇后穩坐六宮首位並博得皇帝最多的寵愛,在妃嬪面前又是高高在上不易接近,不論女人們對她有多妒忌多怨恨,可章悠兒就是那麼完美,完美到無瑕可挑。這一次雖然並不甚明白其中的緣由,可看到皇帝第一次對皇后臉紅,好些小人還是在心中偷笑,私下裡慶賀了。
“主子,央德皇姑被送去裕乾宮太妃那裡休息了。”古嬤嬤面色不展地進來,在悠兒面前稟報道,“那個傳話的宮女奴婢也處置了。”
悠兒“唔”了一聲,徑自端起一碗涼茶小抿一口,蠕動了嘴唇道,“下回要他們少放些冰糖,甜過頭就失去藥材的風味了。”
嬤嬤欲言又止,但見主子一臉泰然,只得作罷立在一旁默默不語。
又喝了兩口茶,悠兒才緩緩道:“央德皇姑那邊常常派人去照看一下,別讓她有機會和皇上接觸,眼下誰都不可以打擾到皇上。這幾日只選徐貴人、萍貴人、孫貴人伺候皇上,就說是我的懿旨。其他妃嬪一律不許侍寢。”
古嬤嬤大驚,主子似乎是第一次做這樣的決定,雖然她的確擁有這個權利,但就因為皇后有這樣的權利,往往會悖逆了皇帝的意願而使得夫妻不合,所以……
“至於那個傳話的宮女,有一便有二,你把我這裡的人細細地查一遍,把不乾不淨的人統統打發走,但也不用做的太絕逐出宮就好。”悠兒的神色很平和,彷彿正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她口裡的宮女,卻是她百密一疏讓宮裡生出的外心,甚至已經在自己身邊存在了很久,自己卻一點都沒有發現。
“奴婢明白了,實在是奴婢疏忽了。”古嬤嬤有些內疚,自以為看人極準連那坤寧宮裡最低階的奴才有多少斤兩也被自己看的透透的,可竟然還是混了這麼一個人進來。
“主子,您以為她這一次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古嬤嬤又問了一聲,如果換了別的妃嬪她也許還能想明白,但這一次要宮女假傳訊息的竟然是玉林宮的季妃。
悠兒的嘴角勾起一絲不屑,揚了眉頭道:“嬤嬤你放心,季潔她還不至於敢對我如何。她這麼做不過是想名正言順地要些東西,而她的鼻子的確很靈,當是嗅到那本觸手可及的孩子,如今難要了吧!”
“那主子打算怎麼做?”古嬤嬤問。
悠兒揉了揉額角,眼眸中露出幾分憂慮,“眼下皇上那邊正為了長公主心煩意亂,所以後宮必須保持平和。但也不能讓小人乘機,既然季潔那麼希望我厭惡班君嬈,我就偏逆著她來,今兒我先不過去,你替我跑一趟送些東西,給足她班君嬈面子。”
古嬤嬤面露難色,許久才啟口道:“主子不知道,妃嬪之間都傳著方才皇上怒氣衝衝離去的事情,此刻您若對惠貴嬪那麼厚待,只怕又要人以為您……”
悠兒很是不屑,竟笑道:“我做這個皇后四年了,只不過今天一日出了狀況,把這一日放到四年裡,再過四年,再過十年,誰還能記得起來?就算記起來,她們也只是嘴上厲害,難道笑一笑,就能做皇后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