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外頭太監高昂的聲音傳進來。
她轉了身,朝門口瞧去。
他已經換上了明黃色的龍袍,從門口射入的陽光中,緩緩走出來。那一刻,她竟有些恍惚。她不得不承認,他像極了先皇年輕的時候。
那時候,他們,郎才女貌。
曾經,他們也年輕過呵。
只是,後來,多了雅妃。再後來,她不得不為了手中的權力去鬥爭……
“母后。”君臨走上前喚她,語氣中卻絲毫沒有敬意。
他來,不僅僅是為了看她的落魄樣。
皇后指著他,厲聲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偽造遺詔!”她其實已經猜到幾分,可是她不甘心。
君臨嗤之以鼻的一笑,斜睨地瞧著她,笑道:“那麼,在大殿之上,您就該大聲喊出來。”
“你!”她似想起什麼,忙衝過去,問,“你把彥兒怎麼樣了?”
“七皇兄?母后該問你的手下,如何問起朕來?”他拂開她的手,語氣淡漠。
皇后狠狠地一震,半晌才空笑出來,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他騙了!他根本沒動彥兒麼?呵,是啊,彥兒是自己唯一的兒子,聽聞他出事,她早已方寸大亂,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
可是,聽他如此說,她心裡慢慢的慶幸。他沒事就好,他沒事就好。
“遺詔……”半晌,她才喃喃地說出口。
君臨微微一笑,開口:“不過是一個小把戲罷了,母后可聽說過民間有種表演叫做魔術?”
魔術?她怎會不知。
心頭一驚,竟是在那個時候麼?
稱帝(3)
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宣讀遺詔的太監原是她的心腹呀!究竟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被買通的?難怪他瞧見遺詔內容的這般,一點都不驚訝,還完完整整地念完了!
那麼一開始,她拿上去的,確實是她的那一份。
抬眸瞧向面前的男子,卻見他緩緩笑道:“朕手裡的,是真正的遺詔,你定想不到……”話音慢慢沉下去,皇后分明瞧見他的眼角閃過一絲陰霾,臉上的笑被一點一點地抽走。
握了拳,她哪裡是想不到,不然也不會寫下那血書。
看著她的臉上露出挫敗的表情,他卻並未有多大的喜悅,反而有些沉重。驟然轉了身,想起先皇南巡迴宮的時候,找他說的話。
那次先皇的話,一字一句他都記著。
越是記著,越是覺得難……
皇后低低地笑起來,諷刺的味道漸濃。
原來,皇上才是最最老奸巨猾的人!
他根本,不相信鸞飛!
他寵愛她,只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麼?
她準備了這麼多,都抵不上皇上的一個不信任。
遺詔,遺詔……
哪裡是藏去了什麼地方?它根本,就在君臨手裡!
是否,鸞飛也只是他設下的一個幌子?
身子顫抖起來,皇后終於站立不住,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君臨看著地上之人挫敗的表情,手微微地收緊,深吸了口氣開口:“被你奪走了那麼多年的東西,朕今日終於全部,要了回來!如今父皇去了,你們夫妻情深。朕此番來,是恭送母后的。”
心猛地一沉,他是要她自盡。
想著,隨即又笑起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對待鸞飛的呢?
“來人,將東西呈上來!”君臨的聲音冷冷的。
太監慌忙從外頭走了進來,手上捧著的托盤用白布蓋著。
君臨轉過身,丟下一句:“送皇后娘娘上路。”然後,大步出去。
“等等!”皇后突然大叫著,瞧著面前之人的背影,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唇哆嗦著,終於開口,“事已至此,本宮無話可說。求你,放過我的彥兒。”
君臨負手而立,並沒有回頭。
放過君彥……
他與父皇最後一次談話,亦是談到了君彥,父皇的意思,他何嘗不明白?他不止想要自己放過君彥,更是,不想他為難任何一個兄弟。
皇后見他停下了腳步,彷彿看見了希望,又道:“當年,本宮一時心軟,原本大可說雅妃產下的是一名死嬰的。看在本宮當年放你一馬的份兒,也請放過我的兒子吧!”
君臨輕聲地笑,冷聲道:“母后走好吧。”
而後,大步出去。
他也許會放過他,可是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