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眸中的怒色緩緩隱去，輕聲道：“彥兒，你不也是在逼母后麼？你帶她離開？如何離開？你想過沒有，皇上會放過你？你如此，只會落得不忠不孝的罵名！母后怎能忍心你這樣？”
他蒼然地笑：“我不在乎，母后是知道的。”
我狠狠一震，錯愕地瞧著他。他說什麼？不在乎？他怎麼會不在乎？他最是熱衷於名聲了，怎麼可能會為了我，丟掉自己的一切？
急著想將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他卻是不放。
皇后顯然也注意到了，手上的鳳釵逼得更緊了，抬眸瞧著他：“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顧母后麼？你心裡眼裡只有她，就不要母后了嗎？”
“母后……”他望著她，聲音嘶啞，抓著我的手，卻絲毫未見放鬆。
我終於忍不住了，低叫道：“放開我！”
“不放，死都不會放。”狠聲說著，篤定非常。
絕不放開（2）二更
皇后大笑一聲：“好啊，那母后就死給你看！”語畢，她手上的鳳釵已經刺入了頸項，鮮血已經滲出來。
我渾身顫抖起來，驚叫道：“姑母不要！”哭起來，他們這算什麼？以命相逼，卻又要我夾在中間，進退不得。
“不要？那你放開他的手！”皇后朝我冷冷地道，鮮血順著她的頸項流下來，她彷彿絲毫不知道痛，連著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君彥不肯放開我的手，她便叫我放開，真好啊，看來她還沒有糊塗。
君彥是鐵了心不放手，我忽然覺得無力，如今的他，為何還要如此做呢？抬眸瞧著他，半笑著：“你若是看著那權力，就該離我遠一點。”
他猛地朝我看來，眸中突然染起了傷痛，顫聲道：“鸞飛，你說什麼……”
呵，我笑。我說什麼，他最是清楚，何苦還要來問我？
不是他告訴我的麼，沒有權力，便什麼都沒有。
“原來，這才是你恨我的原因？原來，你對我誤解那麼深……”他看著我，痛心地說著，“往日裡，我拼命地做他喜歡的兒子，拼命地去迎合著一切他喜歡的東西，那都是為了讓他注意到我，然後我才能有保護你的資本。呵——”
他蒼涼一笑：“誰知道會這樣！難道我隱忍了這一切，就是為了讓你做他的妃子麼？鸞飛，你知道我做不到。沒有你，我會死。你明白麼？”
“為了你，我可以做一切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同樣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自己喜歡的東西！”
狠狠地震驚了，撐大了雙眸看著他。
這……真的是君彥嗎？
為了我，他可以追逐權力。
為了我，他可以放棄權力。
原來，權力於他，不過是一張浮影，他說他最在乎的，是我……
“彥兒！你……你讓母后好失望！”皇后痛心疾首地輕呼著。
他卻拉著我轉了身，走了幾步，微微側臉道：“母后也讓兒臣好失望。”說著，又繼續朝前走去。
“彥兒，你站住！”
身後傳來皇后憤怒的聲音，我心下駭然，君彥他怎麼敢……怎麼敢就這般離開？他就不怕皇后真的做出傻事來？
腳步遲疑了下，他馬上感覺到了。開了口，話卻不是對著我說的：“母后，凡事有過一次便夠了，我不會再因為這樣去放開她的手，絕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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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拉著走到院子裡我才猛然驚醒，咬著牙看他：“你還是一樣的冷情，她可是你的母后啊，你怎麼能不顧她的安危？”
我沒想到皇后以死相逼，他都能無動於衷。
他搖著頭，話語篤定：“她不會的，不會去死。”他的口吻，對她甚是瞭解。我忽然想起臨走前他的那句“凡事一次便夠了”，心下一驚，難道皇后如此做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麼？
彼時，就要走到宮門口，卻見幾個人影閃動，一排侍衛擋在了我們面前。他們的手安放在腰際的佩刀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們。
君彥冷聲道：“想攔住我們？”
為首的一人低頭沉聲道：“王爺可以走，娘娘也可以走。”
他說得不卑不亢，言外之意只是，我和君彥，不能一起走。侍衛們警覺地看著我們，我知道，他們都是皇后的親信。皇后已經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的鳳釵果然又插回了頭上。頸項那被刺破的地方已經微微結了痂，卻依然看上去有些可怕。
“彥兒，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皇后繞到我們面前，皺眉看著他，勸道